心跳又糟糕了。他悄悄抓紧校服袖口,想着要是她突然像在医院那次崩溃,他应该得擦一擦,肯定不能再嘲讽“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他不自觉柔了声调:“我对自己挺了解的,应该没问题,别哭,好不好?”
叮的一声,电梯好巧不巧拯救了他们。
“讨厌鬼!”祖荷跺脚转头,扎进电梯里。
“……”
等喻池进了电梯,祖荷才松开开门键,戳了下1o楼。
深夜鲜有人进出,电梯里就他们两人,盯着显示屏上徐徐变大的数字,谁也没再说话。
“晚安。”他习惯性在自家门口跟她说,祖荷忽然回头,朝他凶巴巴吐了下舌头。
那显然是转机的信号。
喻池不自觉挑起一个淡笑,心安了一半。
笑意没能持续到卧室,一进家门就断了——喻莉华和蒋良平罕见地坐在沙上等他。
唐雯瑛大概已经把消息递到喻莉华那里,试图在上交报名表前力挽狂澜。
他暗暗一叹,拉过圆凳坐到茶几和电视柜之间,一副接受聆讯的姿态。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喻莉华作为一家之主,通常第一个言,此时却低头沉思良久。
蒋良平开口便道:“我反对。”
喻池望他一眼,像默默问理由;喻莉华没太大反应,看不出站队。
“那么快就忘记了吗,上一次追抢手机的,大概也就跑了百来米,回来后——”
蒋良平看喻池一眼,随便比划一下,像在说“结果如何你也知道”。
喻池的手自然搭在膝头,不自觉轻敲接受腔,上次磨破皮那种涩痛似乎再次布满残端。他的腿每晚都需要按摩,防止肌肉萎缩,若没有紧急家庭会议,他应该已经上床“抽打”菠萝枕头了。
蒋良平继续说:“现在高三关键时期,最重要是恢复正常生活,学业为重。如果再出什么意外,又要耽误一段时间休养……”
后果不言而喻。
三人的沉默如同黑夜一样漫长。
蒋良平对喻莉华投以希望地一瞥,喻莉华却看一眼跳到23点整的挂钟,轻声说:“太晚了,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蒋良平以为自己是哨兵,没想到当了回炮灰。虽然无奈,总也不能压着孩子点头。
喻池家氛围向来民主,暂时不反对约等于希望颇大,再怎么反对也不会按头画押,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他实施“拖”字诀,拖到报名结束,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