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不当我是未成年啊。”
司裕旗启动汽车,继续上路:“我不是怂恿你谈恋爱,在任何年纪疯狂喜欢上一个人都很正常,不需要特意去压抑,喜欢可以是一种积极的力量,我们可以和它和平共处。”
祖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好吧,那我真是很喜欢你呢,姐姐。”
司裕旗片刻后反应过来,喂了她一声,祖荷咯咯笑。
司裕旗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口吻:“我说的可不是歪理,人间大真理,都是我这几年的经验总结。——我没告诉过你吧,我也和有speneteeds的男孩子谈过,戴助听器的,晚上临睡前还不把助听器拿下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脸红说想听我的声音,嘿嘿,那一瞬觉得他特别可爱。”
祖荷忍不住跟着握拳欣喜:“天呐……比看电影还浪漫,那后来怎么不在一起了?”
司裕旗平淡地说:“他回自己国家继承他爸爸医院了,因为父母都是医生,他很早接受治疗和训练,跟平常人没太大差别,就是助听器电流声跟人声不同,个别音有点特别而已。”
祖荷轻轻拍了拍膝头,说:“如果我真喜欢上身边的谁,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现在让我先想想留学的事。”
*
初一当天,祖荷对好时间给喻池一家拜年,没有特意提向舒的事。
向舒的概念很震撼,可以说作为思想指导方针也不为过,震撼归震撼,理论在祖荷行动上还没立竿见影。
而且她和喻池间从未就他的困境深入探讨。
得知祖荷在寒假结束前一周回来,喻池说:“等回来给你个年礼物。”
他已默认祖荷有空会来看他,整天关在小笼子,害怕孤独,容易依赖,不再别别扭扭欲迎还拒,祖荷开怀道:“好呀,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祖荷的确想送喻池一份小礼物,准备送枕头:不是一般作用的枕头。
出国前去医院,病房墙上贴了的康复指导海报,粉色底,排了好几张示意图和要点文字,指导截肢患者如何利用枕头训练残肢:或压或夹,外展或内收;他们以后得靠这段残端操控假肢,残端长短、恢复和控制程度,与今后的步态协调感直接挂钩。
祖荷示意海报问他:“你也要每天这样锻炼吗?”
喻池淡淡嗯一声。
祖荷说:“我都没见过你锻炼呢。”
寒假这几天她上午下午各来一个小时,喻池倒是不再藏进被子,但残端套着裤子,祖荷从未见过赤。裸的肌肤。
喻池声音闷闷的,略带自嘲道:“一般人也不会随便把大腿露出来。”
祖荷把残端当成无意义的增生骨肉,便可以随意展露,潜意识暴露她的狭隘,她和向舒的境界还有天堑之别。
那段“增生骨肉”也许丑陋也许羸弱,但确实是喻池的腿,是支撑他行走的关键。
她罕见羞赧地摸摸鼻子,那一刻决定要送怎样的礼物。
她特意问向舒训练残端的枕头有没有讲究,向舒让她挑普通软一些的枕头即可,不需要多专业,注意不要绒毛枕套,容易藏污纳垢。
祖荷一个人去挑软枕,免得被司裕旗拿来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