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一身便服,匆匆带着陈芜从农舍出来。
游一帆快步迎上来“陛下,前方已探得卫王踪迹,只是……”
朱瞻基一边走一边问“只是什么?”
一走出院子,十余名锦衣卫轻骑护卫,当中最年轻俊俏的女郎冲着他一笑,朱瞻基愕然,当下沉了脸“你怎么来了?”
游一帆低声道“贵妃坚持要跟着一道去。”
已换上一身轻便骑装的子衿一本正经道“陛下去哪儿,我自然也要去哪儿了!”
朱瞻基皱眉“胡闹,马上派人把她送回去。”
两名锦衣卫策马上前。
子衿轻哼一声“陛下明明知道我嘴快,万一待会儿见到太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可怎么办呀?”
朱瞻基气结“你?!”
子衿取过背上精致的女子小弓,对准天空飞鸟射过一箭,本想显示一番能耐,结果失了力,朱瞻基仰头望去,那箭落了空,鸟儿也飞走了。
众人都忍住笑,游一帆叹了口气,朱瞻基脸色更沉。
子衿下意识握住自己的手,明知是受伤的手没有了力气,却也不气恼,只是笑盈盈道“我十三岁就能挽弓,十四岁跟着父亲去狩猎,打两只野味也不在话下,只是入宫之后疏于骑射,这才落了空。不过没关系,下回陛下狩猎的时候带着我,多多练习,自然进步!”
朱瞻基越听头越疼,不待她说完,人已飞身上马,坐在她身后,丢给陈芜一句话“你留守此处,替朕向太后解释!走!”
陈芜向皇帝飞马离去的方向行礼,突然肩膀被一双女子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脸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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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苏月华又向胡善祥进糕点,画屏向她摇头。
胡善祥拧着眉头,想起刚才皇帝被人簇拥着出来那一幕,越想越不对劲儿,突然坐直了。
“刚才你有没有瞧见陈芜?”
画屏回忆一瞬,愕然“是啊,陈公公去哪儿了?”
胡善祥面色沉重“不好——”
另一边,换了小宦官衣服的卫王正忙着和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一块儿捉麻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揪住。
卫王扭头一看,急了“皇兄!”
孩子们一看这情形,呼啦啦跑开了。
卫王挣扎“皇兄,你、你快放下我!”
朱瞻基把人拎着站好,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谁准你乱跑了,啊?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卫王看看朱瞻基,又看看纷纷下马的锦衣卫,顿时呆住。
朱瞻基抓住卫王的肩膀“说,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卫王不吭声。
朱瞻基不悦“说话啊!”
卫王悄悄用眼角瞥了一眼子衿,低声道“我逼小宦官穿了我的衣服坐在马车里,自己换了他的衣服跑出来的。”
游一帆失笑“殿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怎么溜得出来,又一个人跑到此处,这说辞不通啊!”
卫王又悄悄瞥了一眼子衿,埋下头,突然喊了一句“爱信不信!反正我的母妃没了,父皇也不在了,天底下根本没有人关心我,我死了算啦!”
卫王这一嗓子,把朱瞻基喊得愧疚极了,他沉下脸“不准胡说八道!你是朕的亲兄弟,不管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下来,大哥都护着你!”
卫王听得感动,突然哇地一声,用力抱住了朱瞻基“哥,谁都不理我,我还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