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芜不敢置信地看向子衿“娘娘!”
子衿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
陈芜生气,大步上前把人堵住了。
阿金蹙眉“陈公公!”
陈芜郑重地行个礼,正色“有些话,本不该奴婢来讲,但若瞒着娘娘,奴婢又替万岁爷委屈。是!陛下先前故意冷着您,可那是事出有因,别人不明白,娘娘蕙质兰心,难道也不明白?”
子衿面无表情“陛下的好意,我是领情的。公公,请回吧。”
陈芜不死心,还想解释“娘娘!您知道奴婢中秋都不在宫里,到底干什么去了吗?”
子衿停步。
陈芜长叹一声“陛下命奴婢赶在令堂忌辰之前,为她重修坟茔,度祈福。再设法寻到她的亲族,派人送他们还乡,一一妥善安置。”
子衿猛然回过头来,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色。
乾清宫。
御桌上足有数十本奏章,朱瞻基正在认真批阅,眉头不时紧皱,心情十分不愉。
陈芜进来,见状不敢打扰,只悄悄侍在一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蜡烛已燃尽了,陈芜连忙换上另一根。
朱瞻基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揉了揉眉心,这时他才现一旁的陈芜。
“回来了。”
陈芜察言观色“是。陛下的心意,奴婢送到了。如此深情厚意,换谁能不动容,娘娘见了,当场就落了泪。”
朱瞻基冷笑了一声“要朕治你个欺君之罪么?学谁不好,非要学袁琦!”
陈芜忍不住轻笑。
朱瞻基突然起身,快步离殿。
陈芜连忙跟上。
陈芜一路追上朱瞻基“陛下,陛下!这……人怕是在永宁宫候着呢!您这是——”
朱瞻基摆摆手“朕想一个人清静清静,退下。”
眼看着朱瞻基进草舍去了,陈芜停了步,问小宦官“你们袁总管呢,这难办的差事怎么都丢给我?”
小宦官捂嘴偷笑“结结实实挨了四十杖,嚎了大半天了,躺着呢!”
陈芜望门心叹。
踏入书斋,朱瞻基心情郁郁地坐在书案前,连灯都未燃,随手摩挲着一只玉镇纸,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下意识向窗边望去。
月下,从帘幕后探出一个小小的木偶美人,冲着朱瞻基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睛,竟跳起长袖舞来了。
月下的她纤腰轻摆,长袖翻飞,舞姿婀娜,栩栩如生。
朱瞻基嘴角上扬,想到帘后控制的人是谁,又沉下脸去。
木偶美人舞着舞着,子衿便从帘后走了出来,她在与木偶美人共舞的时候,妆扮、神态竟似是木偶的翻版。
朱瞻基硬是移开视线,故意不理她。
木偶美人给皇帝请安“嫔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瞻基冷哼一声。
木偶美人又道“陛下如何知道,嫔妾会在这儿。”
朱瞻基声音有些落寞“因为你不会喜欢永宁宫。”
木偶美人柔声问“这是为何?”
朱瞻基眸光微敛,闷闷道“因为朕也不喜欢。”
木偶美人眨了眨眼“可嫔妾本是一番好意,替陛下查明真相,陛下为何错怪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