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芜才踏进乾清宫,袁琦就被二太监架着出去。
袁琦连声求饶“陛下恕罪!奴婢再不敢自作主张了,陛下!陛下!”
陈芜眼睁睁看人被拖出去,才慢吞吞道“陛下,袁琦也是为哄您开心,这四十杖——”
一看朱瞻基眼色,他马上把剩余的话全咽了下去“打得好!”
他低头一瞧,地上滚满了珠子,连忙去捡。
朱瞻基严厉道“不准捡!”
陈芜呆住。
朱瞻基自言自语“她私藏郭氏,惹恼母后,朕不罚她,太后就要重罚,现在朕冷着她,是让她静思己过!朕不想让她在眼前晃,她偏偏阴魂不散,朕走到哪儿,见到谁,都有她的事儿,一直晃,一直晃,晃得朕头痛!”
说到这儿,皇帝气得心口疼。
陈芜想笑,见朱瞻基这模样又把笑容憋回去。
“陛下,不如您下道旨,狠狠申斥一顿,这不完了吗?”
朱瞻基回过神来,挑眉“申斥?”
陈芜用力点头。
朱瞻基挥挥手“去,你立刻就去,传朕旨意,罚她禁足百日!”
陈芜遵旨,正要离开。
朱瞻基摊开手心,手心里静静躺着一颗串珠,心念一动“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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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一踏入永宁宫,众宫女便齐刷刷地向她行礼。
陈芜微微笑着“您先瞧瞧这儿的布置,若是有哪儿不可心的,马上就给您替换。”
子衿环顾四周,永宁宫重新布置,焕然一新,一改郭贵妃居住时的奢华,变得格外清雅别致。
陈芜恭敬道“这殿内大到屏风卧榻,小到香药玩器,可都依着您平日的喜好来的。”
子衿走到书案前,现笔墨纸砚齐备,连她最喜欢的花笺都备好了,她饶有兴致地摆弄着花笺,一言不。
陈芜窥了一眼子衿的脸色“您瞧着若还满意,今儿便能搬过来。”
阿金眼睛一扫,心头大喜。
子衿笑笑,终于开口“劳你费心,不过我现在的住处就很好,这可不是我该住的地方。”
说罢,就转身向外走。
陈芜连忙拦住“娘娘,陛下了话,您自然能住。别忘了,这儿可是永宁宫,好好想想,这里头可有陛下的深意在。”
阿金低声道“主子明慧,大明最得宠的妃嫔,可都在这儿住过,陛下待您的一片心意,您还能不明白吗?”
陈芜赞许地点头。
子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是啊,太宗皇帝的庄妃住过,先帝的郭贵妃住过,啊,那可都是宠妃呢。”
陈芜连连点头“可不是嘛,现在您明白过来了吧?”
子衿笑盈盈地问他“可她们现在何方呢?!”
此话一出,旁边的阿金和陈芜皆怔住。
子衿敛去眸中笑意,径直往外走。
陈芜连忙跟了上前“娘娘!娘娘!”
她刚踏出殿门,就现内院亮如白昼,仰头望去,院中梧桐挂满了各色的灯笼,刹那间,满殿烛火,光华璀璨。
陈芜上前,提醒“娘娘,陛下听人说呀,广州府有个旧俗,竖中秋,树中秋,他们把这灯笼呀,挂得高高的,这福气呢才能长久。原本中秋之夜,陛下便打算邀您来瞧瞧,可惜晚了一步,便作您的乔迁之礼了。”
彩灯的光芒照亮了子衿的眼睛,她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
“陛下厚爱,嫔妾愧不敢受。天色已晚,不便惊扰圣驾。明日一早,嫔妾自去谢恩,公公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