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尚宫低声责备“殷司膳,怎可将如此粗陋的食物献上?还不撤下。”
赵美人悄悄问“那是什么?”
子衿神秘一笑“嘘。”
赵美人乖巧地点点头。
朱瞻基好奇地拿起一块,对月望去,烧饼中间有个可容绳孔穿过的孔洞,他咬了一口。
孟尚宫正要阻止“陛下?!”
朱瞻基却笑了“馅是糟肉和苔菜,吃来倒是酥脆可口,但朕瞧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殷紫萍眉眼一弯,娓娓道来“陛下早年随太宗皇帝北征,军中多携粟米炒面为干粮,今奴婢以小麦面烤制烙馍,以麻绳串起可方便行军。哦,和面时奴婢还特意加了盐与生姜汁来调味,洒了补中益气的芝麻,还能填补各种肉馅……”
说到这里,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朱瞻基的脸色。
“奴婢试过,可保数日不坏。”
朱瞻基打断了她“朕登基之后,天下太平,自是不必劳师远征。”
殷紫萍心沉了下去。
谁知朱瞻基略略沉吟,便接着道“不过从前行军,遇到缺水之时,粟米炒面实难下咽,难得你有这份关怀军中将士的心,便将这烙馍的做法教给军营里的厨子,士兵们练兵围猎的时候用得着!”
殷紫萍大喜过望“是。”
张太后含笑“尚食局不是还缺一位掌事么?”
孟尚宫欲言又止“是,只是她二人资历尚浅,奴婢担忧她们无法服众,所以——”
张太后打量殷紫萍,不以为然“让她先代领掌事一职,待你教导之后,再正式接掌吧。”
孟尚宫颔“是。”
殷紫萍喜形于色“谢太后恩典。”
苏月华脸色微变。
朱瞻基目光再次看向子衿,却现她不知何时不见了。
张太后亲自将月饼推给儿子。
朱瞻基拿起团圆饼咬了一口,微微一顿,趁着众人不注意,不动声色地取出其中的纸条,攥在了手心里,嘴角却浮起笑意。
朱瞻基来到湖畔,果然见一美人坐在月下池畔,但他看了背影第一眼,便知道不是子衿,转身要走。
对方正去扯栓酒坛的绳索,见状一急,便要起身,谁知一时不慎,身子一歪,朱瞻基连忙上前扶住她。
美人趁势抱住他,头一抬,娇滴滴道“陛下?”
朱瞻基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吴妙贤。
“是你在团圆饼里放了纸条?”
吴妙贤捧起他的手,亲昵道“为了准备桂花酒,嫔妾顶着烈日忙碌,脸都晒红了,您摸摸!啊,对了!”
她匆忙起身去扯麻绳,将桂花酒捧了上来,袖口沾了水也浑然不觉,冲着朱瞻基甜甜地笑。
“陛下,肯不肯赏脸?”
另一边,子衿远离热闹非凡的宴会,孤身一人坐在桂花树下,随手拿了根树枝在画画,沙土上渐渐出现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教导女童读书的场景。
远处丝竹管弦之声阵阵,她却专心地画着,女人的脸部画了两遍都画不好,她就耐心地擦掉重新画,直到满意为止。
画完了,她轻轻拿着树枝,一遍遍地敲打画里的小女孩,模仿着母亲当年的语气“不准哭!不准哭!不准你哭!”
一下,两下,三下,她越敲越用力。
琼苑的丝竹声渐渐远了,唯有一缕洞箫之声从琼苑深处传来,子衿侧耳倾听,丢下树枝,用脚擦掉了地上的图画,向远处寻去。
游一帆坐在高处吹奏洞箫,子衿循声而来,就在她要看到吹奏者庐山真面目的时候,被一只手陡然牵住,伏姜关切道“主子,您怎么悄悄出来了,奴婢到处寻您!”
子衿正要开口,洞箫声消失,她四处张望,不由失望。
伏姜好奇问“您找什么?”
子衿自言自语“这箫声,我听过。”
伏姜听得一头雾水“殷司膳寻您好久,快回去吧。”
子衿轻轻啊了一声“可惜。”
“快走吧!”伏姜把子衿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