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关切地上前“大人,您也受伤了,没事儿吧?”
游一帆冷冷推开了他,拂袖而去。
他回到侍卫所,再次想起朱瞻基夸奖他的这番话,却激起他千百倍的愤慨与怨恨。
不知不觉间,当年生在乾清宫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中不停闪动。
高高的龙椅上,朱棣让年少的朱瞻基坐在他的膝头,铺开大明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亲自给他讲“你看,这四十八艘海船,从这儿出,对,就是这儿。知道他第一个到达的地方会是哪儿吗?”
年少的朱瞻基准确地圈出了第三次航行预备经过的占城,朱棣微笑“那船队又会在何处补给呢?”
少年朱瞻礼瞧见,高兴极了,跑过去“皇爷爷,我也想看!”
可他刚凑上去,想挨着朱棣坐下,可龙椅怎容许他人碰触,朱棣无情地将他推下皇座“你不必学!”
少年跌坐在地上,怔怔望着朱棣。
待思绪回笼,游一帆将所有海船的图纸全部撕碎,连同多宝阁上的海船模型也砸碎了。
阿虎刚踏入,瞧见这一幕时,满脸骇然。
游一帆越过阿虎快步离去,阿虎欲言又止,望着满地碎片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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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匆忙来到殿外,看到一脸为难的陈芜,惊讶道“陈公公,殿下为何迟迟不至?”
陈芜迟疑一瞬,才缓缓道“劳烦你通报太子嫔,殿下今夜练剑,一时不慎,旧伤复,怕是来不了,请太子嫔早些安置。”
这回,轮到阿金尴尬地笑笑。
陈芜向她身后望去,本该灯火通明等候男主人归来的西暖阁黑漆漆一片。
草舍,盛寅在给朱瞻基重新换药,伤口已经全部裂开了。
袁琦泪眼朦胧“盛太医都叮嘱过,不能妄动刀剑,可您就是不听劝,竟然还饮酒!盛太医,这伤要紧么?”
盛寅窥看了一眼朱瞻基的表情,笑笑“哦,这——怕是又要好好将养一阵子了。”
袁琦狐假虎威地小声埋怨“这游一帆真是胆大包天,明知您伤势未愈,竟敢陪着您练剑,可闯下大祸了!待明日回了皇后娘娘,治他个大不敬!”
朱瞻基冷声呵斥“多事。”
袁琦捂住嘴,挥挥手,示意小太监送盛寅出去。
盛寅走后,袁琦捧着灯过来“殿下,早点歇着吧。”
朱瞻基头也不抬“取书来。”
袁琦迟疑“这么晚了——”
朱瞻基看他一眼,袁琦连忙去桌前拿书。
恰好陈芜进来了,行礼“殿下,奴婢已去通禀了。”
朱瞻基嗯了一声,陈芜预备退下。
朱瞻基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生气了?”
“没、没有。”陈芜支吾。
朱瞻基微微凝眉“她就没说什么?”
陈芜摇摇头“也没有。”
朱瞻基又问“一句都无?”
语气明显有些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