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尧倏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话到嘴边就是没说出来。
陶玠站起身走到书架旁,从里取出一本装订好的书册,展示到两人面?前,上面?记录着京城行老的信息。
“六大行老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
“我知道了。”徐尧梗在脖颈的话终于蹦出了口,“合纵连横。”
与此同时,杜家宅院里,杜袅袅翘着二郎腿靠在座椅上,滑动系统信息界面?,全神?贯注地浏览,嘴里说出了和徐尧一样?的四个字。
合纵;连横。
陶玠这边记载的情报,在徐尧和陶珊眼?里,如同现?大6,然而跟杜袅袅通过系统看到的,却是三?行字简介与三?四页背景调查报告的区别。
“这些人看起来也不怎么和睦嘛。”杜袅袅嚼了颗花生米,倍儿香。
六大行老,看起来气?势汹汹,一齐出面?挺吓人的,实则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严重敌视方。杂役、匠人、餐食。
这三?类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行老们每撮合一单,从中赚的银钱不多,以量取胜。杜袅袅在安置流民以及店铺刚起步时,接的最多的就是这类单子?,因此这三?大行老怨恨杜袅袅抢了生意,希望她?滚出京城的愿望最为迫切。
第二类,略微敌视方,曲艺。
由于孟希的成功例子?在先,杜袅袅接触了一些书画、杂技、琴棋歌舞方面?的人物,替他们找到更好的谋生之所,也招惹了曲艺的行老,部分威胁到她?的势力范围。
第三?类,偏中立方。书院,商行。
这两大行的活计,杜袅袅做过的任务和接的单子?中,鲜少有涉及到,所以这两位行老出面?,纯属防患于未然,被其?他行老带的。
换言之,有争取的希望,是潜在的合作?者。
既然有缝隙,那便有撕碎联盟的可能。
杜袅袅在研究对?手的同时,对?方也在严密观测她?的一举一动。
三?日时间,要做好请六位行家里手的准备,平心?而论,并不轻松。
但线人来报,说是这杜袅袅回家吃完火锅,前两天就窝在宅子?里哪儿也没去。
“不可能,再去探。切莫被她?蒙骗了。”朱九铢吩咐道。
“九哥,你是不是过于担忧了。”王二黑浑厚的声音在行老们聚的屋子?里响起,“这最好的人才咱们都已经定下,由着那杜袅袅折腾,她?也请不到再好的了。要我说,咱们连赢三?场,后面?的都不用麻烦了。直接让她?走人。”
“二黑子?,九哥这是防患于未然,做事精细些总没错。”匠人的行老鲁路道。
其?他三?人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抹粉的抹粉,静静地看着三?人在这张罗。
朱九铢左思?右想,又派去一人,“她?第三?日必有行动,打探清楚她?请的是谁。”
不出他意料,第三?天果真有了收获。线人报来的信息拿到众人面?前一瞧。
王二黑:“她?怎么请的这么个人。第一天比的是匠人。这、这是匠人吗?”
鲁路凑过来,摇了摇头?,“我找过的匠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她?找的此人我从未听?说。”
苏菲娘袅袅婷婷地挪开步子?,坐回椅子?上捋了捋丝,“这么说,她?便是输了呗。”
只有朱九铢仍觉得哪里不妥,“再去查,务必查清这人的底细。”
第四日,也就是比试的第一天,城东擂台早早地被围的水泄不通。行老们也算是倍有面?子?,请来做评判的是三?位工部的官员,虽是基层小官,那也是实打实的靠手艺建设国家,无人不服。
没有什么虚头?巴脑的,工部官员主持下的比试直入主题,两方推举的人负责在半个时辰内完成被破坏船只的修理。
比试开始后,鲁路推举的工匠迅拿出工具,二话不说开始修理,杜袅袅推荐的却是在书桌上写写画画,时间过了四分之一,也没见拿起锤子?钳子?,看着怪让人着急的。
朱九铢心?道,难道是他多虑了,这场就这么毫无悬念地赢了。对?方看起来压根儿就不像是个工匠。
就在他松了口气?时,香烧到过半,那人终于动了,他找了别人都意想不到之处开始敲敲打打。
这时候再动手,晚了吧。朱九铢想。
很快,香就烧完了,那人看着也就是勉强做完了活。
线人也在此时挤进了人群,凑到朱九铢耳边,“查到了,此人复姓宇文,单名州字,乃是前朝建造大师宇文凯的后人,当今工部尚书曾请他入仕,被他拒绝了,理由是他每天醉心?画图纸,他此生的梦想,是造一条能远渡重洋的大海船。”
“什么!”朱九铢面?露惊骇,他抬眸望见擂台上,工部的官员们对?着宇文州修补的船舶连连点头?,高声宣布——
“此轮推举匠人比试,杜娘子?胜!”
朱九铢的面?色瞬间由震惊时的煞白转向愤怒时的赤红,他揪住鲁路的衣领,“你不是说,你请的是最好的匠人吗?”
鲁路颇为难堪,垂道:“是最好的匠人无疑,可杜娘子?她?……她?请的是匠人中的大师啊。已经是出匠人的存在了。”
朱九铢缓慢松开手,身子?无力地往后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