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三个多月,胖子悄悄地补办了港澳通行证,当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再去签证以便周末去澳门的时候我也只是劝说了两句,不见澳门那么久,我甚至已经开始不止一次的想念那个充斥着欲望的城市了。
“你千万悠着点儿,别拿那么多码儿了。”临去机场时我说。
“我心里有数。”他点点头。
庄生安排了一顿昂贵的晚餐,神户牛肉,说真的我没觉得多好吃,肉是入口即化,但吃了几块就腻了,酒我也品不出来,即将再进赌场的喜悦和紧张让我在冷气大开的房间里微微打着冷颤,手心又不听使唤的出起汗来。
那天去了开的mgm,金壁辉煌,尤如宫殿。胖子一上去又大开杀戒赢了八百多万,我们回房间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又去永利买了几样名牌,我问他要不要去香港蹓跶一圏儿就回北京,他说你丫有病,我手气这么好还不赶紧再搂点儿?再说香港有的名牌澳门都全,还坐船去香港干嘛?
我无语了。
晚上庄生接了我们吃完海鲜,再回到赌场上却风云忽变,先是输输赢赢没有起色,后来就一直输,八百多万很快全输了回去,接着拿了五百万又输了。
胖子说不玩了,我得换个地儿,庄生知道他要去别处拿码,说我这里也可以接着拿啊,胖子说我怎么也不能光捧你的场啊,庄生无奈,只得把我们送到门口,再三表示随时回来拿码,多少都行。
在四哥那儿玩了一夜输了整整三百万,胖子又回来找庄生拿了三百万,到早上又输光了,再拿两百万还是输,胖子对我说轩儿你帮拿二十万试试看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出现奇迹,我照话问了庄生,庄生一点就透,依了上次情形让andy给我拿了二十万,他自己也没跟在胖子旁边看牌,胖子让荷官开了一削牌飞了三把,如那次一样只下了两万闲牌,结果开了庄,再下又输了,二十万连个泡都没冒。我说算了别较劲了,胖子也失去了信心,说回去歇会儿坐晚上飞机走吧,我明天单位还开会呢。
我当然同意,觉得胖子还算有节制,起码没有置气滥赌下去。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胖子在澳门逢赌必输,说来也怪,他每次基本一上来都赢钱,但每次都不走,觉得运气正好,所以最后离开澳门时总是输的一干二净。
我说何必那么较劲呢?赢点儿就走多好。他说你不懂……说了你也不懂。
为了跟四哥竞争,庄生用尽所有办法讨好这个大客户,有一次还主动给胖子找了一个香港的小明星,据说花了十万港币,胖子这辈子上过床的女人本来就不多,更别说香港小明星了,所以欣然接受,算是给了庄生面子。
两家都在尽力给胖子拿更多的筹码,而这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胖子越输越多。
这像是一个漩涡,一个怪圈儿,把所有人牢牢吸了进去。
因为筹备婚礼我后来都没陪他去,六子和大朋倒是每次都跟着,台球厅的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好在养的阶段已经过去,一切都在正常运营着。
几个月赌下来,胖子累积已经输了近两个亿,归数也渐渐变得迟缓了,他虽然平时还是嘻嘻哈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脖子、背和头里都长了好多火疖子,我跟他光屁股长大,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但现在却觉得他越来越陌生,他到底有多少家底儿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婚礼再即,我经常忙到头昏,没时间也更不知该如何劝他,只剩下在心里暗自祈祷的份儿了。
婚礼开始之前,胖子找到我说周奕那边有个拆迁房要接,问我要不要参股一百万,想起去年的十五万几个月就变成三十多万,基于和胖子的铁瓷关系,我也没跟周奕求证,回家跟月儿商量了,月儿手底下凑了八十万,胖子说也行,那二十万我帮你出了。
2oo8年9月7日,我和月儿婚礼在乙十六号举行,庄生、四哥也特意从澳门赶来,那时候一般朋友随份子也就一千块钱,我宣武的街坊有好多人才随了三、五百,好在月儿的那边的朋友倒是都很有面儿,一场婚礼下来花费近三十万,算下来也倒没有亏钱。
那一天月儿婚纱曳地,美若天仙,我们宣读了誓词,放飞气球时月儿一一划地在上面写道“ILoVeyou”,我想了想,写了“meToo”,被胖子、六子他们几个一顿起哄,说“你丫真懒”。
可我说的是真的,亲爱的,我也爱你。
用一生一世,用我的心。
婚礼后第三天我们去巴厘岛渡蜜月,在海边手拉手躺了一个星期,光spa就做了五、六回,回程时经过了香港和澳门。
在澳门我和月儿分别拿了两万块钱,规定谁输了都不许再玩。其实我很久都没有自己玩过牌了,之前一直是陪胖子,所以当拿着这两万下注的时候还是挺激动的。
一千两千下,很快两万就输干净了,我在赌场的另一张赌桌找到月儿,看她面前已经没有筹码了。
“没了?”我问。
她撅撅嘴,小手一张,手里只有一个一千的筹码。
“我输没了,还玩吗亲爱的?”我期待地问她,特希望她能给我再拿一两万。
“说好的一人两万呀,我这一千输没了就都不玩了呀老公,我再下一把,输了就走呗。”今天不是周末,夜也深了,赌桌上只有三个赌客,月儿连路牌都没看随手下了把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