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在门上铜锁留了一个传音法阵,施加伪装,非得修为一定境界才可看破。法阵开启之后,可以直接跟她沟通。
张梁多年游历,修为和阅历自然不低,看中这套宅子后,通过法阵联系到了阮小花。
听说他们快要成亲,阮小花很大方告知了开启铜锁的咒言,让他们先搬进去住,她有时间再过来详谈。
张梁和苗苗将原主人的旧物整理好,又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布置好家后,就准备邀请朋友们来参加婚礼了。
只是宅子的原主人一直不曾现身,也不知她姓氏容貌。
这日,张梁和苗苗刚从外面购置了一批花木,准备移栽到院中天井,一白衣女子不请自来。
在魔域,阮小花有个别号——送仙夫人。
送是送殡的送,仙是驾鹤仙去的仙,而凡人统尊称修道者为‘仙长’,送仙夫人意思简单直白,就是说她每次出现,就会有人死。
张梁见她第一面,就知道她定是传闻中的送仙夫人。
世人皆知,现在的送仙夫人,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修界三美之一,阮窈。
美人排行榜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取消,她少女时代几段珍贵的留像,仍在万花镜中流传。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气质已大变,张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心中凉凉的想,完了。
电光火石间,他转念又一想,纵使送仙夫人修为高深,也不可能一点也不惊动屋子的法阵结界。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送仙夫人就是房子的原主人。
那她应该不是来杀人……的吧?
阮小花负手闲闲绕着天井踱步,这里一砖一瓦,一墙一柱,在记忆中是那么遥远,荒草丛生,已无路通行。
她怨灵缠身,却无所畏惧,眉宇间是常年浸泡在血海里的狠戾无情,又像山巅呼啸的狂风卷起碎雪,无论是哪一种,都只能仰视。
张梁将苗苗悄悄拉至身后,见她在屋檐下抽了根条凳坐下,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弹弹指甲。
“这宅子可不便宜。”
苗苗惊诧抬头,这不是传音阵里的那个声音吗?原来她是房主。
苗苗松了口气,劫后余生般喟叹:“吓我一跳。”
张梁定了定神,知道是房主上门,谦逊拱手一礼:“略有薄产。”
阮小花轻笑出声,那股迫人的威压即刻消散了。
苗苗躲在张梁身后偷看她,感觉她长相跟丫丫有几分相似,这时笑起来,气质变得柔和,就更像了。
她心中胡乱猜测,难不成是丫丫的姐姐?可丫丫是独女,没有姐姐啊……难道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姐?
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她,等丫丫来,两边认认亲,说不定真是呢。
苗苗看着她,她也饶有兴味回看,一眼看透她真身,恍然想起丫丫小时候也养过很多兔子。
那兔子忒能生了,她们娘俩儿吃肉的度还赶不上兔子下崽的度……
阮小花心想,回去得叫蓬英给她炒点香辣兔肉。
一个瞪大眼睛张大嘴,一个眯着眼睛咽口水,张梁一看,这好像不太妙啊。
他轻咳两声,打断她们,便见送仙夫人眼波一转,如猎豹锁定猎物,视线微妙锁定了他。
她挺直腰背,微微抬起下巴,凉凉道:“那你写文章很赚嘛,境元先生。”
第75章弄死他
“这个房间,以前是我女儿住的。”
阮小花指尖细细划过黄花梨木的桌面,张梁静立在旁,大气也不敢出。
小清容从前的卧房,被张梁改成了书房,一整面墙都打成书柜,到处都堆满了书籍字画,唯有这张黄花梨木的书桌,还能使她想象出孩子趴在桌上写字的场景。
丫丫现在过得很好,她不需要想起那些糟糕的过去,卖掉房子,阮小花也是想彻底放下的意思。
虽是见多识广,但张梁终究是个文人,论武力绝不是她的对手,且他这个人一向都没什么节操,这时见她神色已有所缓和,连忙从墟鼎中取出个巴掌大小的方盒,双手奉上。
“房中旧物都已经整理好,收在盒子里了。”
阮小花接过,道了声谢,甚至都懒得打开看一眼,五指收拢,将那宝盒捏成一把齑粉,扬手给撒了。
“啊——”张梁傻眼。
什么意思!难道我又做错了吗?!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房主人竟是他曾写过无数文章解析的阮窈。
当然,现在她已经改名,虽然不懂其中深意,却也没人敢直呼她的姓名,大家都称她为送仙夫人。
更可怕的是,这位送仙夫人一上来就扒掉他穿了几十年的马甲,现在又把他单独叫到房间谈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张梁心中忐忑不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阮小花拍拍手,两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先生坐啊,别客气,这是你家。”
掖了掖脑门的汗,张梁战战兢兢在桌边坐下,深吸了两口气,告诉自己不能乱。读书人的体面还是得保持住,就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可这是送仙夫人啊呜呜呜,她最近又杀了好多人啊,紫门谷的谭长老、玄音林主、古月门黑白双煞……三百多条人命啊……听说尸体都被烧成了灰,像是在提炼什么东西。
她还放出话来,想寻仇的都可以去魔域找她决斗,谁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