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情已经一扫而空,阮芽乐滋滋牵着牛,一路都在喊黑子,衔玉没搭理她。
哑婆婆家的地荒了好几年,地里长满了野草,昨天蓬英抽空来拔了一道,今天再拉牛犁一道,草根刨出来烧掉就好。
阮芽犁耙都借来了,这头刚给牛装上,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偏头看去,肩头赫然多了一只肉唧唧、绿油油的大虫子!
“啊——”
阮芽惊声尖叫,吓得一蹦三尺高,衔玉哈哈大笑,大青虫被一脚踩死,她操起割草的镰刀,衔玉拔腿就跑。
……
及至傍晚,地里忙活的农人扛着锄头归家,从哑婆婆家的田埂边过,就看见个俊小伙光膀子背着犁耙,在地里一步一步走,小花家的丫头在后面挥着树枝赶。
大水牛则窝在一边吃草,悠闲甩尾巴。
第62章春天来了
又到了阮芽最喜欢的环节——和黑子的私密空间。
衔玉光膀子拉一下午犁,累倒是不累,只是他蛟嫩的皮肤被粗绳给拉出了一条条的红道道,火辣辣疼。
不过也是活该,谁让他用大青虫吓唬丫丫,草木一类精怪,最怕的就是虫子。
她抱着胳膊坐在一边看,“哼,谁让你吓唬我,而且我家的牛,本来就叫黑子,我还不知道你叫黑子的时候,就已经给它起名叫黑子的嘛!不相信你去问我爹。”
衔玉赤足站在地衣上,慢慢解着腰封,没吭声。
他除去外袍、中衣,还剩一件黑色里衣时,抬头看见阮芽直勾勾地看着他,方才意识到不妥,转身进了浴室。
她追上去,不依不饶,“你在外面光膀子不知道害臊,现在跟我见外。”
衔玉把她关在门外,人家还没说什么呢,她自己先委屈上了,“而且你都不问我的名字,你根本不在乎我!”
静默片刻,衔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心说我还没怪你不记得我,你倒先赖上了。
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是黑子在沐浴。
她背靠着门板,低头绞着裙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爹爹不准她跟黑子玩,她偷偷把他带回家,小雪跟她吵架,黑子又因为她受伤,好像她做什么都是不对。
心里酸酸涨涨,很不得劲儿。
在魔域时,蓬英常常提醒她,叫她不要太高兴,也不要太难过,说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纯粹就是扯淡,她又不是和尚,哪那么容易做到四大皆空。
她那时反驳,“你干脆送我出家,让我去尼姑庵里当个佛修好了。”
阮小花眼睛一亮,“也不是不可以。”
吓得她躲在花盆里,好几天没敢露面。
心里好多乱七八糟的线团,理也理不清,身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阮芽没站稳,身子向后倒去,被衔玉接在怀里。
她愕然回头,白蒙蒙的水汽从屋子里漫出来,瞬间包裹了她,他用了她的澡豆,身上的味道变得跟她一样,又掺杂着另一种只属于他的热热的气息。只是嗅着这股味道,阮芽就脸红心跳,浑身酥麻麻。
少年肩膀开阔,胸膛结实,腰部窄瘦,身上皮肤像雪一样的白,每一处线条的起伏都恰到好处,阮芽手掌按在他两肋中间,色差鲜明,她抿唇,“你好白。”
衔玉低头,没擦干净的水珠从他下巴滴在她手背,手小小的,指头细细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
衔玉客气道:“你也白的。”
虽然还是不如他白,却色彩丰富,心里在想什么,很直接从身体表现出来。
耳根是通红的,脸颊连带着脖颈是粉的,大概还有点委屈,眼眶和鼻头色更艳,贴在他胸口的手指头也带着粉。
原来人身上,可以有那么多深浅不一的颜色,单一种红,就能分出好几种不同。他心中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想把她剥开看看,是不是全身都这么粉。
衔玉有点受不了,皱眉把她推开,她巴巴贴上来,小声喊他的名字,他只穿了一条黑色绸裤,披坐在床边,她挨着他坐下,摸他肩背上一道道的红痕,“我给你找点药涂一涂。”
“不用,小伤,打坐片刻便好。”衔玉即刻盘膝打坐,心中默念着清静经,凝神静气。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儿。
衔玉有点后悔,以前就不该教她那些,现在想纠正就难了,她黏他黏成习惯,甚至比以前还要黏。他喜欢她黏着他,又不敢跟她太过亲近。
不忍心真丢她一个人在这里,这样的拉扯中,彼此越陷越深。
衔玉两手置于膝头,脊背挺直,身上水汽蒸,皮肤在暖色灯火下呈现出一种玉质的通透。
阮芽跪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背,看着上面一道道浸血的伤痕,也不知她那脑袋瓜里是怎么想的,忽然凑上去,半趴在他肩头,衔玉立即感觉什么热热湿湿的东西在肩上一扫而过。
他睁开眼睛,疑惑地偏头,看见一截粉红色的小舌头贴着他皮肤舔了一下,像小猫舔爪子,衔玉愣神这片刻功夫,又舔了几下,湿漉漉的口水遍布肩头。
“你干什么。”他声音都在颤。
阮芽抬起头,满意欣赏自己的杰作,笑眯眯看着他,“帮你治伤。”
“什么治伤啊,谁教你的。”衔玉浑身肌肉块块紧绷,她还一脸得色,“娘亲教的,被蚊子咬了,破皮了,沾点口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