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催雪抱膝坐在桌上,看呆了,阮芽提着裙子光脚踩水玩。
华清一个劲拍大腿,“哎呀哎呀,造的什么孽啊!”
第45章被完全信任和依赖着……
衔玉万分笃定,这一切都是苏荔的阴谋,她在故意激怒他,试图把丫丫从他身边带走。
就像当初对付柳催雪那样,在一点一点瓦解她身边保护的屏障。
若不是他这次多叫了几个打手来,只怕他们踏入南疆地界的那一刻她就动手了,现在她所表现出的善意,不过是缓兵之计。
她显然是没想到丫丫身边现在有那么多人,她不好下手了,原计划行不通了,需要重规划。
现在她装得一副纯良无害,还说什么要帮他们查明凶手,不是贼喊捉贼吗。
还以长辈姿态,横插进来,指手画脚。
呸!算什么东西。
衔玉岂会让她得逞?她不是最喜欢讲规矩吗,对付讲规矩的人,衔玉自有一套办法。
苏荔这边,才邀请他们住进家里来,总不能下午就赶出去。
她坐在角楼前的院子里生闷气,华清一个劲劝她,“他还是个孩子啊,夫人又何必跟他计较呢,大人不记小人过,退一步海阔天空,算了算了……”
苏荔气得脸都红了,“他都快一千岁了!还是孩子吗?”
华清:“呃,他是妖嘛,孩子心性。”
衔玉从二楼推开窗,朝下“呸”了一声,“不是你说你跟我干爹是同辈吗?”他阴阳怪气,“荔姑姑,你可千万不要跟我一个小孩计较啊!”
华清抬手,施了个御风术“嘭”地把窗户关了。
苏荔气得吐血,却只能咬碎银牙往肚里咽,她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杀意,温绍坐在她对面,掩唇轻咳两声,苏荔立即回神,“温郎,你怎么了!”
温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来了这么多客人,晚上好好招待一下吧,我陪你去买些食材。”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她。
苏荔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我去就行了,你身子不好,别乱走。”
温绍想起身,却被她按住肩膀,动弹不得,苏荔提上竹篮,转身即走。
衔玉从窗缝里看见苏荔挎着篮子下山去了,转头开始收拾房间,“唰唰”几下,湿透的床单被褥就变得干爽,阮芽趴在床上整理,衔玉猛地想到那些害死人的法衣,赶紧让她躲开。
阮芽莫名其妙,衔玉扑上去,撕开被褥,检查里面的棉花。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现,倒弄得满地的白棉絮,衔玉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很合理,同一个招数,她不会使用两次。”
阮芽叹了口气,只能把扯烂的被褥收拾收拾抱出去,从芥子袋里掏出自带的换上。
衔玉坐在换好的床铺上,拧着眉毛苦思,不知道苏荔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们。
忽然一只软软的小手抚上他的顶,一抬头,便见阮芽用无奈而宠溺的目光看着他。
衔玉瞪眼,“干嘛,你那什么眼神。”
阮芽双手捧起他的脸蛋,“不管衔玉再怎么疯,都是为了我好,都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陪着你。除了娘亲,你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了,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也许是她掌心太热,捂得他脸也很热,衔玉不满地嘟囔,“话倒是说得很好听,还不是不相信我的判断。”
阮芽笑得很陈恳,“我相信你。”
衔玉“哼”了一声,“你们谁都不相信我,都觉得不是她,是我在无理取闹。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凶手,我都不会掉以轻心的,我们经不起失败,哪怕是一丢丢的失误,都是以你的性命为代价,我不能拿你去冒险。哪怕我真的错了,哪怕他们因此讨厌我,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平安。”
他的眼睛那么亮,恍惚间,阮芽跌入其中,好像看到了他说的那个池塘。
池塘有四季,春临时落花,冬来时飘雪,小银鱼游来游去,孤零零过了一季又季,只为等她来。
她忍不住俯身,捧住他的脸,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我永远相信衔玉。”
他眨眨眼,整个呆住。
好温柔,被完全信任和依赖着,使衔玉感觉,做这一切都不是白费功夫,不是在无理取闹。
丫丫懂他,理解他,相信他。
修行千年,衔玉从来没为谁掉过眼泪,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因为她。
他再一次眼眶热,鼻腔酸楚,又不想在这时表现得太过矫情,他呜咽一声,把脸埋在她的衣襟里,“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阮芽抱住他的脑袋,“没事啦,要乖哦。”
衔玉抬头,气鼓鼓,“干嘛,你哄小孩啊。”
他的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阮芽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眼泪是咸咸的。”
衔玉脸爆红。
*
整理好房间,衔玉牵着他们下楼,坐在堂屋中央,温绍拿了瓜果茶点招待他们。
衔玉抓了一把瓜子,牙齿嗑个小缝再用手剥了放在一边,瓜子皮就扔在地上。
华清走进来,“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制造垃圾。”衔玉理直气壮,“等苏荔回来气死她。”
华清管不了,他哪方都不能站。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衔玉报复心那么重,如果这次站错了,以后肯定得被他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