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看向衔玉,又看看华清,等他们拿主意。
华清和衔玉私下传音,‘她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巧合,去看看吧,看看到底有没有冤枉她。’
衔玉哼哼,‘她这招叫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们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去就去,我们人多,不怕她。’
旁的先不管,这次的俗语是一个字都没说错,真是太棒了。华清深感欣慰,投去老父亲般慈爱的眼神,衔玉心里很得意,他果然是最聪明的。
苏荔住在城外,出了城门步行两刻钟就到,远远的,在山脚下就能看见,半山腰上,云遮雾罩,孤零零一座吊脚楼。
华清不解,“夫人一个人住吗?为什么不住在城里?”
苏荔回:“我夫君喜静,加之南疆人以部族为居,十分排外,外来人……”
华清大惊,“夫君?”
苏荔后面的话已经没人听,‘夫君’二字足够掀起轩然大波。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已经和离了吗?哪来的夫君?莫非……
话音刚落,见山脚下竹林边站了个人,身形颀长,面容清瘦,隔着山间霏霏冷雨看去,他病容憔悴,浑身死气缭绕。
苏荔撑开油纸伞迎上去,为他拂去周身水汽,“温郎,你怎么出来了。”
“哦!我知道啦!”衔玉机智说:“这个就是万花镜里说的那个那个,你的魔族姘头啊!”
传闻中苏荔的初恋,被她爹一巴掌拍死那个。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原来他没死啊,一直被苏荔藏在南疆,那同斗宿仙尊和离,是为了这个男人吗?
苏荔也不隐瞒,“没错,他叫温绍,现在是我的夫君,他没死。”
温绍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衔玉抱着手臂,昂着下巴,才不理他。
衔玉不动,阮芽和柳催雪也不动。阮芽低头摆弄她的银腰饰,柳催雪摘了一片竹叶塞进嘴里嚼,又“呸呸呸”吐掉。
华清无奈,只能站出来与温绍寒暄,将这些后辈一一介绍。
苏荔说:“虽然丫丫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却也叫过我几声苏阿娘,再者,事关我清白,我会帮你们一起调查的。”
这三言两语的,那么多条人命好像就跟她没啥关系了,她倒成了被冤枉的那一个。衔玉无声地笑,觉得很有意思。
如此,八个道士,一个聪明蛋是衔玉,两个笨蛋是阮芽和柳催雪,全部住进苏荔家。
华清一行倒是好安排,能放蒲团,有地方打坐就行。
苏荔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收拾好丫丫的房间,进屋去叫她,却见这三人你搭着我、我搭着你,挤在一张床上睡得正香。
在玉葫芦里很难真正睡个好觉,风大的时候葫芦颠来颠去,阮芽时常害怕得不敢闭眼,是以赶路这些日子,他们实在是累坏了,如今双脚终于踩到踏实的地面,当然是要先好好睡觉。
只有衔玉在装睡,他连睡觉也抱着胳膊,直躺着,两腿交叠,酷极了。
不管苏荔再如何花言巧语,他也不会相信,这时装睡就想看看,苏荔会不会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做坏事。
不多时,苏荔果然推门进来,衔玉心中一凛,浑身肌肉块块紧绷,藏在胳肢窝里的手指随时准备结印,给她来一梭子。
苏荔哪知道他这么多歪心思,她上来就把被子扯了,一个个全叫醒,“丫丫,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跟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你娘亲……她没有教过你吗,未婚女子,不可与外男同寝的!”
衔玉不得不睁开眼,指着她,“你你你!干什么,别扯我被子!”
苏荔早就对他不满了,“你这个孩子,真是没礼貌,你把手从她身上拿开,不准抱她!”
衔玉老母亲护小鸡仔一样,展开双臂护住阮芽和柳催雪,“你这个坏女人!休想把我们分开!”
“我是坏女人?”苏荔两手叉腰,“你干爹与我是同辈,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衔玉六亲不认,“你算个屁!”
“好啊!好啊!”苏荔指着他,气得手抖,她在屋舍中转了个圈,一把操起笤帚,“我今天就代你爹来管教你!”
衔玉暂时没有她作恶的证据,一时不能将她如何,这时被撵得满屋子乱窜,一边跑还一边骂,什么臭婆娘、毒妇、蛇蝎心肠,全骂出来了。
苏荔自小长在九华山,老仙尊独女,也是千恩万宠长大的,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她情急之下,难得失了一回体面,也不管什么长辈小辈,右手一伸,唤出法宝羽佛宝扇。
宝扇瞬间变成圆桌大小,烁光熠熠,她一手拍下,将衔玉像拍苍蝇那样拍在地上。
衔玉咬牙切齿,“你这毒妇来真的?好,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两人当即动起手来,楼下正在同温绍闲聊的华清道长忽然一摸脑袋,“咦?何时下起了雨。”
“啊?漏水了吗?”温绍疑惑抬头。
接着整个楼板都开始滴滴答答往下漏水,竹舍很快就变成了水帘洞。
“不好!”华清拔腿就往楼上跑。
屋舍里狂风大作,臂粗的十来股水柱胡乱浇淋,华清推门进去,立即就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华清一拍大腿,“不要打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水淹了半间屋子,衔玉储水耗尽,苏荔的宝扇也被他撕烂了,两个人倒在地上,互相抓着对方的头,面目狰狞,嘴角溢血,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