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无法吹动她湿透的裙摆,她身体因寒冷蜷缩,小心偷瞟他,又胆怯地垂下眼帘,两手握拳,微微抖颤。
衔玉挫败地怒吼,又狠狠砸了两拳,转身朝她大步走来,将她拥入怀中,下颌抵在她头顶,以灵气驱散她身上寒气,烘干她衣裙。
她在他怀中颤抖,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胸口蔓延,难言的疼痛遍布全身。对他的依赖,使她不由自主伸出手,紧紧拥抱他,指骨用力按在他腰身,“衔玉,不要走。”
他一遍遍抚摸她柔软微凉的,亲吻她的额头,有滚烫的泪落下,“没关系,你不懂的,我来教你,你不知道的,我来告诉你,我不走……”
她抬起头,伸手抚摸他的脸,“你哭了。”
衔玉目光沉沉,瞳仁泛金,“被你气的。”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蹙眉思索片刻,小心翼翼问,“是因为,用光了你的水吗?”
衔玉破涕为笑,快拂去眼角湿意,“是,但没关系,你想哭,我们再玩。”
她抓住他的手,指腹悬在他关节伤处,不敢触碰,“疼吗?”
“不疼。”衔玉抿唇,“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该当着你面脾气,我不应该迁怒你,你没有做错什么。”
她轻轻点头,小心捻去他手背上的木屑,“你倒是不疼。”说着又抬头去看树干上被他打出来的两个大窝窝,“你实在想打,可以打石头,石头不会疼,万一那棵树成精了呢,你这样打人家,不太好。”
衔玉:“……”
柳催雪蹲在一边,头一次没有因为被冷落巴巴凑上去找存在感。
他微偏了头,怔怔望着他们,心中异常平和。
这时节风很大,浩浩荡荡席卷山野,入了秋,早上吹得人脸僵,下午又暖和又舒服。
现在是一天中,甚至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太阳很暖,风也很暖。
许多树开始掉叶子,黄的、绿的,风一刮,哗啦啦地漫山飞,阳光从头顶落下来,落在他们的身上,紧紧拥抱的两个人身上。
柳催雪就这样看着,觉得很美。
他心中没有妒忌,没有酸楚,没有被忽略的失落,只是这样看着他们,心中便觉得满足。
这世间的爱侣,就该是他们这样,毫无保留和猜忌。
三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要落单,但柳催雪不在意。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风从袖口、脖颈钻进来,像一只凉凉的手在抚摸,他闭上眼睛,唇角扬起笑容。
没有人跟他拥抱,他便拥抱这风,也不错。
下午衔玉没让他们回果园干活,从红阿婆的药庐出来,经衔玉提醒,阮芽才知道,今天是祭月节。
在塔楼附近的广场上,有一棵六百年的桂花树,人形是个驼背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