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最近生的几件事,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纽带串联,但藏得太深,对方太过谨慎,几次快要摸到又眼睁睁看着它溜走,他心有不甘。
加之本就是带阮芽和柳催雪出来散心,还没开始玩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想必这时候带他们回九华山,他们也不乐意,那就再多玩会儿吧。
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已经惊动了官府,但幸好只有寻仙楼被焚毁,旁的商铺并没有受到影响,有少数人受伤,也并无大碍。
百姓不知其中缘由,只道寻仙楼专吃动物幼崽,触怒了神灵,又幸得黑龙庇护,降下水塔,无辜之人不受牵连。
城中守卫加强,却也防不住他们,当晚,大柱背着昏迷的柳催雪,衔玉背着阮芽,又回到了城中的奇绣庄,张梁抱着她的兔子宿在客栈。
庄子后院有两间空房,大柱一早就让小蜘蛛收拾好了,衔玉摇头,说不用,让他把两张床拼到一起。
大柱不解,“这是为何?”
阮芽说:“我们三个,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
大柱长长“哦”了一声,明白了,小雪虽然块头大了些,其实还是个宝宝,不能跟娘亲分开睡。而衔玉又十分疼爱娘子,若孩子夜间哭闹,也能帮着一起照顾。
人家说,再坏的男人,有了家室都会改头换面,重做人。果然,连衔玉这样的人,有了妻儿后,也变得细致体贴了呢,真不错呀。
柳催雪安静躺在床榻内侧,衔玉坐在床边,弯腰抱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芽在里间沐浴,她日日穿着法衣,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黑了,但身上皮肤跟脸蛋和胳膊色差还是很大,不过照此下去,约莫再过两三个月,肤色就能全部恢复一致。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背着那不知哪来的大胖子走了一路,她竟然都有没有现异常,更可怕的是,她脖子上挂的那颗木球,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明明有好好戴在身上,没磕着没碰着,不知何时弄坏的。
倒不是怕阮小花骂她,阮小花对她的宠爱,甚至可以说到了溺爱的程度,常常抱着她,亲她,说:‘丫丫是娘亲最爱最爱的宝贝。’
阮芽却也没有被惯坏,她生来就是个甜蜜的孩子,时常有一种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十分来之不易的感觉。这使她倍加珍惜身边的朋友,也乐于和人交朋友。
小木球不知道怎么弄坏了,阮芽很难过,却因为娘亲的叮嘱,不可将这物随便示人,也不能找人帮忙修一修。
她攥着木球,趴在桶沿上,忧愁叹气。
衔玉久等她不出来,站在门外喊,“丫丫?”
阮芽都快要睡着了,一个激灵醒过来,揉揉眼睛,“衔玉。”
“还没好?”衔玉催促她,“快点,明早还要赶路。”
半晌她磨磨蹭蹭穿上衣服出来,衔玉坐在床边招手,“来。”
她走过去,坐在一边,衔玉两手往她脑袋上一按,水珠一颗一颗漂浮起来,不多时,衔玉手中已凝聚了一个大大的水团,阮芽的头变干了。
反正也不是他的家,那水团冻成冰被他随便找个角落一丢,十指梳理她干爽柔顺的长,又将她顶揉乱,把人往被子里一塞,“给我睡。”
弹指熄灭油灯,房中陷入漆黑,城里的夜晚连蟋蟀声都十分遥远微弱,衔玉今天也累了,可刚闭上眼还没多久,身边那家伙又窸窸窣窣动起来。
他微偏了头,“又咋了。”
阮芽拱进他的被子里,亲亲密密搂住他,“衔玉今天好厉害,好威风,我要和衔玉一起睡。”
他很不耐烦地把她提到胸口来趴着,手掌自然搭在她后背,“好了。”
她这才老实了,脸颊贴在他胸口,沉沉睡去。
第27章我两个都想要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天气陡然转凉,盖的还是夏天的薄被,加之衔玉身上本来就冷,阮芽蛄蛹蛄蛹着,钻到了柳催雪那一边,跟他头挨着头睡得很香。
中途衔玉感觉她不在了,把她抱过来两次,她都跑掉了,他忍无可忍掀开被子爬起来,生气地咬了一下她的脸蛋,轻轻戳着她脑门小声骂,“臭丫丫,还说喜欢跟我睡,转头就跑了。”
他垂眼凝视她沉静乖巧的睡颜,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柔软的、花瓣一样的嘴唇,想吻吻那饱满而小巧的唇珠。
衔玉做事看似随心,妄为无常,每次却都会在心底仔细推演一遍展,觉得差不多,在可控范围内,就会毫不犹豫去做。谋定而后动。
但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尽能掌控。
人的感情就是最不可控的东西。
大家都在成长,柳催雪变傻,也是一个自我疗伤的过程,梦醒的那一天,或许他就会变回从前那个无情无义的柳催雪,或许会更疯?谁也说不定。
懵懂的丫丫也在努力适应,体会这人世间不同于亲情、友情的另一种感情,丰富贫瘠的内心。
衔玉亦然,他忽然领悟了隐忍和克制。
若是往常,他想亲她,就亲了,被现也没关系,让她亲回来就好了,还可以多亲一次。但经过昨日之事,他犹豫了,他或许不该这样。
他伸手蒙住了她的嘴巴,来个眼不见为静。
看不见就不想亲了。
可她鼻子翘翘,睫毛像合拢翅膀停在花朵上小憩的蝴蝶,连眉毛和鬓角杂乱的碎都俏皮可爱,可以下嘴的地方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