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玉:“哦。”
外头下着大雨,屋里的人正睡得香甜,忽被“呯呯”砸门声惊醒,一对中年夫妻从床上坐起,疑惑相觑,警惕问:“谁?!”
大半夜的,家里的仆人也都睡下了,是强盗贼人,还是东院那作孽的邪祟?
衔玉吊儿郎当倚着门柱,“快起来,我要住在你家。”
阮芽板着小脸,“衔玉,要有礼貌。”
他又“哦”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本大爷要住你家东边的偏院,可不可以呀?”
第5章是你未婚夫
夜半三更,大雨滂沱,开门怕那妖邪闯进来,不开门又恐惹怒了对方,还是得闯进来,想这薄薄一扇小门板也拦不住,终是谨慎裂了条门缝。
阮芽笑眯眯问好,说明了原委,来征求主人家意见,如果不愿意的话,他们马上就走,绝不多留。
屋里的人只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闻言大骇,“东东东东,东院!”
阮芽拉了衔玉到身边,“我们就两个人,我们很乖的,绝不捣乱。”
衔玉两手抱胸,轻点头,冲门里的人咧嘴笑出一排森然小白牙,衣摆下桶粗的黑色蛟尾探出,在身后立起,耀武扬威。
“哈——”男主人倒吸一口凉气,白眼往上一翻,身子往后一倒,晕了。
阮芽扒着门缝往里瞧,“没事吧?怎么啦?”
女主人也吓个半死,忙颤声将他们打了,爱住哪住哪去。
衔玉在心里偷笑,拉着阮芽一阵风似回了东院。
他当然不是随便挑的住处,有妖邪作祟的宅子,长期没有人住,一来不会被凡人打扰,睡得踏实;二来若是被主人家现,顺手收服了邪祟,还能混顿饭吃。
反正他们请那些招摇撞骗的和尚道士来家里除妖,也是要花钱的,他不要钱,只借宿一晚,他们赚大了!
征得主人家同意,阮芽这下踏实了,在房间里找到了木盆,想去井边打水洗手洗脸。
衔玉不让她过去,端着木盆,“哇”地一下,吐了一大盆水,放在地上,“洗吧。”
阮芽表情狰狞,“这是你的口水啊!”他怎么有这么多口水,这么一大盆呐!
“什么口水!”衔玉跳脚,“这是洞庭水!我体内的储水,我在山上泉眼接的,不信你喝一口,还是甜的呢。”
阮芽脸贴着水面嗅,又用手指头沾了一点试,不黏,还带着清草木气,果真不是口水。
衔玉身体冰凉的,体内的储水也是冰凉,阮芽不嫌弃他是从嘴里吐出来的,舒舒服服清洁过,又慢条斯理拆了髻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睡觉。
刚躺下没一会儿,她又腾地坐起,“衔玉,你不睡觉吗?”
盘在房梁上的小黑蛟把脑袋藏进身体里,堵住耳朵,真是烦死她了。这个黑妞怎么这么多事,早知道就不带她出来玩了,现在真是一万个后悔。
阮芽推门出来,衔玉在房梁上化作人形,趴在上头往下看,“睡你的觉吧。”
“衔玉,你怎么睡在上面呀,会着凉的,你下来跟我睡,我们躺在被子里。”阮芽在下面怎么蹦也够不着他,忽地房间被闪电照得亮如白昼,轰鸣雷声紧随其后,吓得她一个激灵。
衔玉看着门的方向,内心蠢蠢欲动。要不是因为这个凡人,他早出去淋雨玩水了,他根本也用不着找地方给她住。
阮芽两手握成拳抵着下颌,巴巴望着他,“衔玉,和我一起睡觉吧,好大雨,还打雷,我害怕。”
她一双眼睛映着烛火,黑夜里亮晶晶,衔玉盯着看了半晌,抱着柱子慢吞吞滑下来,“这可是你求我的。”
“嗯嗯!求求你啦!”阮芽牵着他进了里屋,自己先蹬了鞋子爬到内侧,拍拍床板,“快来。”
衔玉摘了冠放在床头矮柜,贴着边缘躺下,阮芽拽着他胳膊往里拉,怕他半夜翻身掉下去哭鼻子。
扯了被子给他盖上,外面也给他掖得好好的,保证一点不漏风了才钻进去,在心里叹气——这个小朋友可真难哄。
衔玉面无表情地任她折腾。
起初两个人是分开睡的,外面下着雨,屋里盖着被子很舒服,不到半个时辰,捂热了,她踢开被子,腿贴着墙,身体寻找可以降温的物体。
这样的雨夜,水汽充沛,衔玉虽闭着眼,却是在入定修行。他神识徜徉在雨中,现阮芽踢被子,两手没动,蛟尾探出,拎着被角给她盖上。
她蹬开,他盖上,她又蹬开,他又盖上……
阮芽热得都出汗了,在梦里脾气,拳打脚踢,蓦地抓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立即四肢并用缠上去,双腿双脚齐齐压住,脸颊还贴着蹭了蹭。
衔玉睁开眼,也不修炼了,咬牙跟她搏斗,努力想把为尾巴解救出来。
他浑身鳞片漆黑,滑不留手,阮芽抓不住,叫他溜走,她安静不到一刻钟,身下的褥子躺热了,翻身四处找凉快。
他没跑掉,叫她逮住,缠藤般攀附,双手搂紧,两腿夹住。
衔玉被锁死了,气呼呼吹去腮畔她的碎。
他是蛟,跟蛇一样,也会根据环境调整血温,但因五行属水,保持低温对修行有益,一年四季都是冰凉凉,除非心不静。
衔玉怎么可能会心乱,是这个黑妞,鼻孔和嘴巴对着他脖子吹气!把他吹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