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愣了一下,随即道:“福宝退烧了,我正准备和护士商量把退烧针能不能给糖豆用,结果晚了一步。”
他看白柳不说话,继续说:“糖豆还在烧,我已经联系领导和战友,在想办法。”
“对不起,我最担心的情况还是生了。”
白柳心说你担心个屁,搞不好还巴不得呢。
但话到嘴边她忍住了。
她低头垂眸,敛去眼中的厌恶,用绝望的语气再问:“难道没有办法了吗,以后糖豆怎么办?”
周向南抬起手,试图抚上白柳的手臂,最终又放下。
“如果,糖豆能和福宝一起来……现在我尽力找关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找到退烧针。一旦……柳儿,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我们以后一起照顾糖豆。”
白柳:……
不气,她不气。
“刚刚打了针的孩子,已经退烧了吗?”她忍着恶心问。
“嗯,”周向南为了证明自己尽力过,解释道,“刚刚男孩的父亲是铁路局的,他的爷爷也是铁路局的领导。”
他握拳砸了一下墙,愤慨道:“如果糖豆和福宝一起来,我们不会这么被动!”
白柳越听越觉得可笑,如果是单纯的意外,他怎么能清楚男孩的背景。
现在周向南的每一个字她都不信,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前后有极大矛盾吗?
“柳儿,以后让我们一起照顾几个孩子——”
“周向南,”她再度打断周向南说下去,“我没心思讨论这些事,如果糖豆有任何事,我不会放过任何人!”
她猛然抬头看向周向南,犀利的眼神一览无余。
周向南内心跟着一颤,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白柳看透了内心。
但不可能!
一切事情都具有偶然性。
如果福宝不是一直被老天爷眷顾,他绝不会做这样的尝试。
“你不要执迷不悟,”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继续劝说,“我愿意和你承担一起后果。”
白柳气笑了,直言不讳地讽刺:“我是一个正常人,也是一个正常的母亲,不会在孩子生危险时想到根本不重要的事情,还是下三路的事。”
“周向南,我言尽于此。”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脚步一转,直接离开。
继续与他说话,她怕她忍不住会甩他一巴掌。
但她不想打他,她不想惹一身骚。
大庭广众之下,打他一巴掌只会让人更容易扭曲两人的关系。更何况,这么痛快的解决办法,实在是便宜了他。
周向南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想得多。
日后会反复回忆起今天,也会生出很多猜想,甚至一次次复盘。
他放得下也不要紧。
因为,周志军是个聪明的孩子。
白柳不经意间看向右侧走廊里一闪而过的身影,缓缓笑了。
她不处理的事,自然由其他人处理。
“哎哎,你看到周向南了吗?”
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
何胜男?
“你来干嘛?”白柳讥讽道,“看她孩子生病了,跑来献殷勤?”
何胜男觉得她说话不好听,反驳道:“什么叫献殷勤,我是看福宝没有娘可怜,帮着照顾一下生病的孩子。”
她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闪:“再说了,你嘴别那么毒,怪不得糖豆会烧傻。”
何胜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白柳却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