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接着说别的事情……”
“还有崔傥,崔傥就在奔马城,因为陆夫人不愿意到前线而怒,据说要去巫地,根本就没来……”
“还有呢?”
“还有联军……联军确系是陆夫人所,这其实人尽皆知,却是以蓝公做的前线统帅,刘文周做的副帅。”
“刘文周在哪里?”
“就在前面,他随前军一起去了。”
“刘文周为何要服从陆夫人?”
“便有什么内情,我也委实不知,我是负责监视南部的……只是大家确实都对陆夫人容忍刘文周不解,只是一个外来的宗师,而且占据了冰沼城后彼处怪事频,这个人明明是可以撵出去的,很多人都怀疑是夫人不愿意显示修为,或者求助荡魔卫。”
“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情说清楚就好。”张行想了一想,微微一笑,不再多做询问。“现在给你个任务,带我们一起去大营,控制要害,然后再遣人请刘文周这些人来降便是。”
“诚如席所愿。”宇文万筹赶紧起身,转身便引着踏白骑向大营而去。
来到中军,此时这里早已经失控,之前出传令的人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看到踏白骑到了,更是一窝蜂的散去,无视宇文万筹呼喊零星反抗的,也都被轻易抹平。
尤其是将台周边,似乎是因为属于蓝大温的嫡系,反抗格外激烈,但也格外脆弱,几乎没有让张行等人的马蹄停下。
登上将台,众人将张行的“黜”字旗升上去以后,连尸都来不及收拾便立即忙碌起来,大部分人都在秦宝、尉迟融的带领下去随宇文万筹控制营中要害,遣用营中一些降人维持秩序,少部分人则随张行与白有思一起立在将台上看火。
此时的鹿野泽中,原本的星星点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数连起来的火线。
张行看了片刻,感受了一下明显渐渐减弱的风力,认真来问白有思:“要是风再起来,火也真起来,咱们有法子拦住吗?”
白有思想了一下,认真道:“换成弱水真气,再起一次真气外显?可能得不偿失,到时候被真气伤到的人说不定比被火燎到的更多……而且弱水真气也不一定能救火吧?”
“这也确实,咱们也没有一个避海君给凌空调出海水洒下来。”
“所以关键还是风。”白有思继续分析道,却看了眼左侧高大的大兴山脉。“这里到底是沼泽,水汽多,若是风不再起来,也就是这几条火线了,不会烧起来的……可风起不起来,能起多大就不是我们能定的了。”
“那就不管祂了。”张行点头认可,然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刚才飞起来的时候,你作为阵底,又自行显化,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自然有些奇怪……一面是察觉到了阵中所有人的情绪,但怪异的是,居然全都是欣喜振奋,根本不见一点惶恐;另一面是自己与整个显化的威凤合为一体,心中雀跃,想要一飞冲天,只是晓得自己力不从心,这才赶紧抓住地面。”白有思有一说一。“至于说有没有像吞风君的风、避海君的水那般神通……应该是修为还没到份上,我没察觉到。”
张行点头:“我也差不多。”
二人沉默了片刻,还是白有思来问:“三郎,你说我的将来是不是就这么定了?凡间建功立业也好,修为通达也好,到了那个时候,就登上天门,变成刚刚那个样子……或者没有登上天门,也变成那个样子?”
“那个样子是好呢,还是不好?”张行认真询问道。
“照理说应该是好,若不能证位做个真龙神仙,命都没了,何况刚才也感觉到了一些,真到了那个份上,肯定是有些逍遥之态的。”白有思认真作答。
“但还是有些不安?”张行补上了一句。
“对。”白有思坦诚以对。
“不安才是对的,凡人化圣,根本不晓得前面到底是什么,到时候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自然不安。”张行叹道。“但前路漫漫,总不能停下,何况这条唯一之路目前来看来,还是有些前途的。”
“这倒是你的做派……”白有思微微一笑。“所以,刚刚我飞起来那一瞬,头顶上有没有多一颗星星?若是多了,现在应该又没了吧,如何没的,变成流星了?”
“原来流星是这般来的,我还以为是真龙陨落呢。”张行也笑。“可要是这般说,流星时不时来一个,死的真龙未免也太多了。”
二人相视一笑,白有思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微微皱眉,四下环顾起来。
张行也是如此,随即,二人便觉了问题所在……就在混乱的鹿野泽与更南方的方位,有着明显的真气闪烁,甚至有两道明显的光芒不急不缓的往此处来,可是明明肉眼可见的动静,二人却根本无法直接通过真气来做感知,取而代之的是忽然而来的一种模糊感。
好像从真气角度来说,那边蒙上了一层雾一般,还是红色的。
让人心烦意乱。
“这是刘文周来了。”白有思眯着眼睛给出判断,然后转头吩咐。“喊秦大头领回来,让他控制将台周边场地。”
“果然有些能耐。”张行也微微皱眉。“不是一般的宗师手段。”
果然,须臾片刻,两道流光从容落地,却不是两人,而是三人,前面带路的自然是牛河,后面则是一名细长身形、长须凤眼的布衣文士,后者手里居然还拎着一个衣甲华丽的年轻人。
待到落地,这文士扔下年轻人,便摸着腰中几个囊袋瓶罐,昂然向前,抢先来言:“鄙人雁门刘文周,黜龙帮好强的实力,张席好大的气魄,白总管好俊的手段。”
张行眼见牛河落在对方侧后方,方才拱手以对:“刘公,久仰大名。”
“我有什么名头?”刘文周笑吟吟来道。“我一个雁门乡家子,做官最多做到一介县令,求学又破出师门,来到北地想做点事情,还被人当做丧家犬来提防,如今更是败军之将。”
这话是有怨气的,但撒错了地方,毕竟双方现在是敌非友,哪怕是都明白有合作的前景,可立场没转过来,总显得过于急迫了。
“这是哪位?”一念至此,张行伸手指向了被对方扔下的那名年轻人。
“段继业,奔马城世子,段老头唯一成年的儿子。”刘文周也稍作收敛。“今夜的前军指挥……我在旁边看着呢,其实还算有条理,只是可惜,便是没有那威风一跃,依着黜龙帮的强兵,他们今夜也要艰难的。”
无论如何都是联军中数得着的一条大鱼了,张行立即点题称谢:“多谢刘公了。”
随即又来问那地上的年轻人:“如何,段世子,可愿投降?”
那年轻人面色白,却在火光照映下显得有些油亮,之前便在地上一直偷看几人,此时被问到,倒也干脆:“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