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1eif说,“什么也有,管您吃够。”
他笑了笑,问副驾驶座的吴亮:“这段儿挺好?”
吴亮说:“一切正常,可招标老被抢,三四回了,准是有人违规操作。”
他应了声,又说:“就那几个混不吝,谁掏钱卖谁,回头要被查了,十年八年都不够判。”
吴亮说:“我对比这几样活儿,现事有蹊跷,明儿给您看看?”
他说:“着什么急,让他们玩儿吧,爱玩就让他玩个够。”
吴亮点点头,便没再谈工作。
他们去的是长富宫牡丹苑,鲜嫩的烤鸭,琳琅粤菜,乡音熟貌总叫人踏实。姜戍年是真饿了,他本就挑食不爱吃,短暂的利比亚生活彻底勾出了馋虫,当下便撸起袖子开吃。
就这,人也端的一副优雅利落,卷了蘸酱的肉片先递给身旁的姑娘,再轮到自己,嘎吱一口,脆劲十足,腮帮带动颧骨,节奏有力韵动。要不说赏心悦目呢,好看的人嚼个肉那也是好看的。
冯殊阮看他吃得香,没忍住笑:“你慢点儿吃。”
他转头,看她两眼弯弯,睑下的卧蚕浅成淡淡的弧,松垮的马尾掉出一撮,便腾出一只手替她梳到耳后,这一梳,便蓦地瞧见嫩白的耳廓旁有道印子。
他随即丢了面皮,用毛巾揩了手,两手捧着她脑袋,拇指在那痕迹上蹭了蹭,嘴里还嚼着菜:“怎么弄的?”
她的脸在他手心笑开颜:“躲炮弹时墙上蹭的。”
他皱了眉:“疼不疼?”
“早不疼了。”
他手指仍在她脸上磨蹭:“我给你揉揉,要留疤就不好看了。”
她笑:“你这管不管用啊?”
“当然了。”他也笑,“这是爱的力量,管好。”
“诶呀妈呀。”1eif也丢了面皮,咧了咧嘴,做出一副牙很酸的样子,“这饭没法儿吃了。”
再看吴亮,半埋着脸,乐得花枝乱颤。
几人正在兴头上,忽闻一人笑着进来:“唷,这都开吃啦,也不等等我。”
众人抬头,却见来的是贾曦仪。
姜戍年歪了歪脖子,瞥了1eif一眼,1eif看菜看酒看筷子,就是不敢看他的脸。
吴亮笑着替1eif挡,对贾曦仪说:“看看我这记性,跟前儿还叫1eif跟您联系,这会儿倒忘了等
您了。”
贾曦仪穿着中国红羊绒大衣,干练的小翻领,微敞的裙摆,小高跟踩着地面笃笃地响:“您贵人多忘事。”接着脱了大衣,拨了拨头,看着冯殊阮,“你就是那位女记者?”
冯殊阮靠着椅子,闲散慵懒,气质纯简,冲她弯了弯嘴角。
“诶。”她歪了脖子看姜戍年,“这回玩够了吧,别仗着大家由着你,就上天下海不知轻重,您这撒手一走,留下这摊子给谁啊?”又冲冯殊阮笑,“冯小姐你说是不是?”
冯殊阮说:“什么叫撒手一走,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您这是关心他还是咒他呢?”
姜戍年嘴边扬了个笑,默不作声夹了块菜放进冯殊阮的碗里。
贾曦仪挫败,也有些怒火,还没人敢这么驳她面子。她顿了顿,又看着姜戍年:“您就闹吧,反正都是玩儿,肉吃多了也腻不是。”
冯殊阮一手枕在饭桌,一手拎了酒壶给自己添酒。人是柔长颈,紧袖薄衫,举手投足利落潇洒,琼浆玉液汩汩流淌,那架势,就差一众仙徒朝她跪拜。
她也不看贾曦仪,慢条斯理地说:“中国地大物博什么没有,他千里迢迢跑去可不是为了吃肉,再说,利比亚战事升级,想吃肉还没地儿买,要是腻了那味儿也早换过来了,不然也不会一包蜜枣都舍不得吃,全部留给我。”说罢,抬眼看向姜戍年,“您说是不是?”
姜戍年连连点头,又替她夹菜:“是是是。”嘴角含着蜜,藏都藏不住,“我要是一风筝,您就是那线轴,甭说利比亚了,就是外太空,您去哪儿我也得跟着去哪儿。”
贾曦仪撇了撇嘴,没说话。
姜戍年拿了冯殊阮的酒杯,对着贾曦仪:“妹妹,今儿起这就是你嫂子了,往后该想的想,不该想的不想。”那嘴边的笑更加得意,“一单枪匹马闯战场的姑娘,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什么情敌小三往这俩跟前一摆,那就是胡同口挑白菜,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晚,他们酒足饭饱回了家,已是凌晨两点。进屋后姜戍年还在笑:“看不出来啊,醋劲儿挺大。”
她脱了外套换了鞋,直往楼上走:“把你那花花草草拔干净了,闹心。”
他紧跟在后,踩得地板踢踏响:“姑奶奶,我在您这儿就跟一明镜似的,什么好的不好的,您可
是看得一清二楚。自从认识你,我哪儿沾过什么别的姑娘。”说着,已哭笑不得,“那什么花草也不用拔,您就是一灭害灵,往我跟前一站,所有花草都死光。”
她从柜里拿了衣服,抬眉半掩了笑:“我是什么?”
他眼也不眨:“仙女儿。”笑得浑身都是喜气,抻胳膊圈她,“你是我的仙女儿。”
她一手端着衣服,一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他让开,接着人便钻进浴室,砰一声将他隔断在屋外。他满脸傻气的笑,在门口站了半天,抬手敲敲门。
屋内当然无人应答。
他又敲了敲,扯开嗓子:“再不开门我进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