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嫩,何冰寒走后,姜戍年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对,于是换个词儿,太蠢。这德行,怪不得追到姜家门口,冯殊阮都不跟他走。
这就能看出来,姜戍年压根儿没把何冰寒当回事,只当他是众多爱慕者中较为胆大的一个。也不奇怪,他姜戍年看上的人,自然有很多人喜欢。
但仍是不放心,回去后问了问冯殊阮,却听到这样一番答复。
☆、第十八章
彼时冯殊阮正在储藏室拉琴。那房间原是用来堆杂物的,他不常回来住,也没什么杂物可堆,便一直空着,这下给她改成琴房,还把东面的墙砸了开了一道落地窗。每当旭日东升或夕阳西下,窗外的藤蔓伴着琴声,绿得能掐出水来。
她拉了一曲忧伤圆舞曲,姜戍年端着茶立在门口,虽然听不懂,但一曲结束才往里走,将茶递给她:“问你一事儿。”
她顺手接了茶:“什么事儿?”
“何冰寒你认识?”
冯殊阮顿了顿,抬头看他:“怎么了?”
“他今儿来公司找我,准备把你带走。””
她心中一念生起,说不来烦躁还是紧张,知道他不甘心,却不知动作这么快。那天她在房间看书,何冰寒来电时她只瞄了一眼,便撂在一边装听不见,半小时后书翻到底,随手抄起手机看时间,却看到一封短消息,他说他在姜家门口等她。
她心中一紧,打开窗户往湖边看,正看见烈日下熟悉的背影。那会儿姜戍年还在午睡,这人以前可没这习惯,自从回来养伤便天天歇着,她见他闲得慌,便教唆他去睡觉,开始他不愿意,后来睡着睡着就习惯了,到点儿就困。
于是她下楼去见何冰寒。他穿着竖纹衬衣黑西装,瘦长的手指把着一茶色玻璃瓶,第一句话就问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要不是我找到这儿,你打算这辈子都不理我?”
她心情复杂,领着他沿湖边儿遛起来:“知道我躲你,还找来干什么。”
他说:“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躲我。”
她斜眼瞄过去,反问的口气:“真不明白?”
这俩人特磨叽,认识这么多年,就那么点事儿,谁也不往明白了说,就喜欢你来我往地打太极。当初不论谁先开了口,可能俩人关系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何冰寒闻言顿了顿,又说:“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年朋友,总不能说断就断了。”
她说:“有些情况还不如断了好。”
声音和着风变得很轻,他却听得真切,皱了下眉,看着她:“姜戍年这人作风不太干净,我管不了你跟谁在一起,但希望你找个靠谱的。”
“干净不干净跟你没关系,这是我的事儿。”
他看了她半晌,道了句:“你别这样。”
“我说的不对么。”她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这算什么,你如果真担心我,早干嘛去了。”
何冰寒看着风扬起她的,心中的悸动未曾消失过。他爱她么,爱,可此刻却哑口无言,她问得好,早干嘛去了,他也想问问自己,早干嘛去了。真可惜,有人愿和他共贫穷,他却一心向往富贵,等富贵了,才现那些用金钱作衡量的一切冰冷没有温度,而失去的花多少钱却再也买不回来。
那天还聊了什么,冯殊阮记不全了,只记得后来嘱咐何冰寒:“你以后别来找我,既然选择了就跟她好好儿过,我俩老见面对她不好。”
他立在斜阳下没动,过了会儿才点点头,又将手里的玻璃瓶递给她:“托人从国外带的,听说效果不错,你睡不着再用。别乱吃药,治不了根回头再把身体搞坏了。”
她笑了笑,眼里有些颓然,说:“这事儿你也知道。”
他说:“想知道总会有办法知道。”
她没接话,伸手接了东西,轻声说了句谢谢。指尖滑过掌心的刹那,何冰寒差点儿没忍住将她握住,顿时懊悔的情绪又爬出来,初见她时的晴朗片刻又被忧郁代替。
冯殊阮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如果定力够强,没什么歪心思,也用不着躲何冰寒。之前在冯家,因为冯丁垣去世,脆弱度达到顶点,她需要依靠,冯沐川那会儿显然靠不住,恰逢何冰寒出现,一来二往成习惯了,加上本就爱慕着,情绪满涨难以控制,再不做点儿什么不是她以小三的身份成功上位就是何冰寒和乔夏雪闹分手,总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她搭了姜戍年的顺风车,跑了。
可感情这东西像毒药,碰过一次沾上瘾,再戒就难了,越不让碰越心痒难耐。她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何冰寒可不这么想,本就身在牢笼无处喘息,好不容易再接近她,可不得天南海北追着跑。
终于追到了,她却不跟他走。这也能理解,本就烈性子,是非黑白分得清清楚楚,要能同意跟他走,当初也不会躲这儿来。可他放心冯殊阮,却不放心姜戍年,她不跟他走就罢了,总不能把人搁在姜家,姜戍年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大姑娘跟他那儿放着他怎么能放心,于是就去找了姜戍年。
冯殊阮能领会何冰寒的动机,心下紧张一慌乱,都不知该怎么办,只看着姜戍年问:“你就让他带我走?我哥回来找不着人你怎么交代?”
姜戍年倒是第一次见她像个小女孩儿似的,有那么点儿不知所措的意思,当下便自尊心爆棚,扯了个笑说:“怎么会,你跟我这儿住一辈子我都乐意。但是你得告我,你跟那何冰寒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