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给他一杯茶:“醒醒酒。”
他依言接过杯子。冯殊阮知道这人爱热闹,大大小小的聚会都不放过,早知他今晚和别人吃饭,她压根儿不会叫他来。
她看着他:“每天赶场似的,不累么?”
姜戍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累啊,这不陪你么,换别人我才懒得理。”
这人好听的话张口就来,她早有耳闻,加上见过几次,自然更加了解。但她也不放在心上,反而羡慕他能够这么轻松地对待感情,说喜欢就喜欢,说不爱就不爱。
俩人没聊上几句,姜戍年手机响了,是Leif打来的。
他接起来听:“您在哪儿呢?”
“有事儿先撤了。”他皱了眉,音调也拔上去,不耐地问,“怎么了?”
Leif吃惊:“撤哪儿了您,车还在这儿停着呢。”
他调了下姿势,因腿太长,瞧着些许别扭:“停那儿吧,明儿一早你上我办公室拿钥匙再开回来。”说着,又想起什么,“算了,你这会儿就开过来,我落了一东西,没车还不行。”
Leif整个人都不好了,埋怨自己干什么吃的非要打一电话,他那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这下可好,没问出结果,反给自己惹一麻烦,这个点儿还得跑一趟公司拿车钥匙,再跑回来给人送车去。
送就送吧,送去人还不让进,叫他把钥匙放总台,再让他自己打车回。他最近越来越搞不懂姜戍年,总觉得他偷偷摸摸干什么事儿,又觉得他不是藏着掖着的人,想寻求点儿蛛丝马迹吧,他还
防得不漏痕迹。
这头把钥匙搁下刚离开,那头冯殊阮就问姜戍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这电话一个接一个。”
“没事儿。”他吃着菜,“一帮人没个正行,赶巧儿路过让他送一东西。”说着,抬眼看她,“这东西也不是我的,送你的。”
她喝了口茶:“你不是送花吧?”
他淡淡笑着看她“喜欢花?”又说,“下回吧,这回虽然不是花,但也是一好东西。”
“我谢谢您。”她说,“您可甭费劲了,我这人没什么爱好,送了也是白送。”
“别介。”他说,“你不是喜欢拉琴么?”不等她回答,又接着说,“前儿我托一朋友专门弄了一琴盒,就搁车里呢。”
那是一牛皮镀铝大提琴盒,比她原来用的轻巧多了,密封性又好,耐磨耐摔。殊不知,她家的琴房早有一模一样的东西,被丢在墙角好几年,也是别人送的。她站在车灯下怔了怔,说:“真不用了,我有好几只呢,你这根本用不上。”
“用不上也得拿着。”他说,“专门给你弄的,我留着没用,你换着用呗。”
她还想说什么,他却拖出盒子塞她怀里:“送出去的东西没收回来的理儿,怎么处理你看着办,不喜欢扔了也行。”
她本不喜争执,看他这么强硬,就没再说什么。姜戍年等了等,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心想什么不上道,这不挺上道么。又顿了顿,差不多十拿九稳了,就问她:“也见过好几回了,你觉得我这
人怎么样?”
她说:“还行。”
车门还开着,车灯也亮着,他高出汽车近半个身体,在昏暗的路灯下笑着开口:“那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
她顿了顿,也笑:“好啊。”
他盯着她的眼睛,没看见跳动般的星星,极浅的卧蚕也没出现,知道她是假笑呢,但嘴上仍同意了不是。许小乐不是说她是硬钉子么,他怎么没看出来啊,这不是挺顺利的,才见几回面啊,就搞定了。因为事情太顺利,他甚至感到遗憾,被拒绝的戏还没玩过瘾呢,人就上钩了。
但总的来说,喜悦大于遗憾,所以他还是很得意。以致于连续几天都保持最佳状态,他神清气爽心情好,计划着再晾她一礼拜,然后就等着收线吃大鱼。
却没想到,第三天的中午,听1eif无意间说起这么一件事儿。当时刚开完紧急会议,1eif见他面带笑容签字批文,便多说了几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我看您不止逢了喜事,还遇上贵人了。”
他问:“怎么说?”
“把您从花花世界拉出来的人能不是贵人么?这多少天了,一个姑娘也不见,您要说身边没女人,我可不信。”
他抬了下眉,冷笑一声,没接话。
Leif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唠嗑:“对了,前儿听说一事儿,冯沐川那堂妹冯殊阮你还记得?”
他握钢的手顿了顿:“怎么?”
“忒惨了。”1eif说,“冯沐川给人相亲,好的不好的一股脑儿全介绍给她,真够狠的,一分钱不给人留,还想撵人出去。”
他笑了笑,继续翻文件:“相什么亲哪,她不会去。”
“你怎么知道?”
他淡定自若:“一看就不是听安排的主。”
Leif得意洋洋:“这回您可猜错了,人可听安排呢,都见过好几个了,今儿中午在昆仑饭店,我都看见她和一男人约会。”说着,抬手看了看表,“这会儿估计还在呢。”
☆、第八章
那天艳阳高照,长久雾霾的天空难得湛蓝,1eif走后,姜戍年坐在黑皮长沙上抽烟。他穿着翻领白衬衣,极简的颜色越衬得眉目英俊,只是浓眉微皱,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片刻后他拿了车钥匙往外走,刚好碰见1eif拎着盒饭进来:“今儿误了饭点儿,您就凑合凑合吧。”见他要离开,又问,“这是要去哪,不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