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在京城的时候教过几个皇子,这沈元彻身为秦王世子倒也是听了他的课,不过也仅此而已。沈元彻如今来临安府也并不是为了看他,而是被秦王逼着回祖籍考科举。
这次的事情牵扯甚广,朝廷除了派监察司□□过来审理,连沈元彻这个身份尊贵秦王世子也被调了过来。让他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无非就是当个吉祥物而已,而且是个嘴碎的吉祥物。
打这种人,一般直接打嘴就是了。
等□□也上前来得时候,李况便将顾准介绍与他们。□□人如其名,瞧着就是个端正的君子。只是这沈元彻,顾准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往后应该与他没有什么交集。
截然不同的两种个性,即便是碰了面也不会变成朋友。
因李况介绍说是自己的学生,沈元彻倒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顾准。
啧……长的倒是没话说,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本事了。在京城的时候太子跟二皇子可没少在李大人面前献殷勤,结果人家愣是看不上,反倒在这小小的盐官县里头挑了一个徒弟。至于这徒弟到底厉不厉害,沈元彻觉得有待考察。不是他瞧不起人,实在是小地方能出什么厉害的呢?
沈元彻依然管不住自己这张嘴:“真没想到李大人您竟然会在这种地方收徒弟,我还以为按您的脾气一辈子都找不到——”
“进去吧。”李况直接打断。
沈元彻委屈:“……我还没说完呢。”
“韩大人请。”李况略过他,直接示意韩方进去。时间虽早,他却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
韩方直接跨进县衙,随李况一块儿进去了。
沈元彻赶紧收起扇子,嘟囔道:“等等我啊,本世子还没进去呢!”
无人在意,就连顾准也重认识了一下这个沈元彻。如今看来,这个秦王世子似乎也没有多厉害,看样子应该是不需要警惕了。
一时进了县衙,还没有坐定,李况便让人将犯人都带上来了。
沈元彻刚想说先给他上一盏茶热热嗓子,还没说出来就被迫闭嘴。再一看,好家伙,这些人都这么一副公事要紧的样子,看得人头疼。没办法,他也就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了。
不过……这些人都不渴吗?
片刻后,科举舞弊跟盐场贪污一案正式开审。李况将之前所有查到的卷宗尽数交于□□,又叫了不少府城抓回来的犯人问话,因前面已经写完了供状,抄家也确实搜到了不少证据,所以这些罪犯能招的都招了。
涉案官吏众多,审了一上午,才终于把案子审得差不多了。受贿的官吏被折腾了一遭,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舞弊的官员也被查到了受赂的证据,所以也只能自认倒霉。
人证物证俱在,两件案子到此刻已经清楚明了了。韩方是此次两件案子的监察官,所以审理起来格外用心,事无巨细。反倒是沈元彻,他就真的只是坐在那儿当个摆设,一点都插不进去话。
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堂上根本没人愿意听他的。
时至晌午,该审的人都已经审完了,该判的人也都判了,衙役这才将高家三人押上了大堂。
高崇德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停地走到了近处。
“跪下!”陈枫一脚踹高崇德膝上。
高崇德踉跄地跪倒在地。
高夫人跟高修文见此,立马乖觉地跪下,生怕自己也被踹一脚。
昨晚上高家一家人被折腾了一夜。那些衙役也不睡觉,明摆着就是想折腾他们,高夫人身娇肉贵的受不住折腾,头一个就招供了。高修文也强不到哪儿去,没多久也画了押。
高崇德抗得最久,只是方才过来之前看到盐场其它官吏及行贿盐商的认罪的供状后,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在铁证面前,一切反驳都显得那么苍白。
高崇德想不清楚,为什么李况的动作能有这么快。莫不是他早就盯着自己了?若非如此,实在难以解释如今的情况。
今日县衙里的人不在少数。李况一身官服坐在最中间,两侧放着两张太师椅,左边是沈元彻,右边是□□,下还坐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周学官。
高家三人被领过来的时候,府城高家的那位门客自己门客陈海生并助陈海生拿到考卷的几个涉案的官员也都被押了过来。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地跪在下面。
高修文本来还想要在挣扎挣扎,等看到他们这些人人之后,整个人都绝望了。因他知道,眼下再没有任何可以挣扎的机会了,谁能想到县衙这边动作进这么快呢?
李况拍了一下惊堂木:“高修文,王长茹,你二人可知罪?”
顾准冷眼看着下方。
高修文趴在了地上,一下没了生气:“大人,学生知罪。”
高夫人面如死灰,晃了两下身:“妾身……知罪。”
李况直接道:“犯人王常茹,行贿官员数额巨大,人证物证俱全,令脊杖二十,流二千里;犯人高修文,科举舞弊,行贿官员,人证物证俱全,着令配充军,终身不得科考入仕。”
轻飘飘的一句话,高家母子俩便已经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顾准扯了扯嘴角,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至于高崇德,李况尚未说话,只是点了他的名字沈元彻便立马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