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在门口呆呆的立着,站了很久很久,才慢慢的转过身去,准备回万马堂。
傅红雪还没走,他一直站在阴影之下,他盯着那扇关起来的门,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深刻的冷酷杀气,那杀气……或许是对中原一点红的。
沈三娘对傅红雪道:“你喜欢上的女人,就是她么?”
傅红雪垂下了头,望着自己握刀的手,没有说话,他似乎是已经决心再不理会沈三娘。
沈三娘的目光哀哀地落在了傅红雪直的脊背上,这是她主人的儿子,但是今日之前,她从没见过这个叫傅红雪的孩子。
沈三娘自顾自地道:“我在这银州城里,有一个好朋友,她叫翠浓。我听说她被公主殿下抓来,本担心的不得了,可是如今一看,或许……翠浓在州府,会比在别离院过的好上许多。”
傅红雪还是不说话。
沈三娘叹道:“公主殿下……是个主意很多、也很坚定的女人。公子,你太单纯,这样的女人,你碰上一下,就得变成她的奴隶,你……明白么?”
傅红雪冷笑了一声,走出了州府的大门。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李鱼所设想的那般生着。
云在天回了万马堂,果然没好果子吃,被恶狠狠的教训了一通,据消息灵通的叶开说,把云在天殴打了一顿的人是马空群最信任的左右手公孙断。
云在天在万马堂,可算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要带着礼物再来拜访李鱼,求她把马芳铃放回去,这一次,他带来了白银五千两和上等马二十匹。
李鱼觉得十分奇怪,她问一点红:“这马空群愿意为杀我付十万两,但是却只愿意为救女儿花五千两?”
一点红面无表情地道:“听说他有十几个女儿、二十几个儿子。”
一个男人要是有这么多的孩子,那孩子本身……就根本不值钱了吧。马芳铃或许在这些孩子里,格外的叫马空群喜欢,不过这份喜欢,最多也就值五千两白银,如果李鱼还不满意……那马空群就直接把马芳铃扔给她随便处置。
一个会把自己亲生女儿扔到妓馆里的禽兽……这种事他绝对做的出来。
李鱼恹恹道:“行吧,那就把马芳铃放走吧。”
用一个马芳铃,可是掏不空万马堂的,她已经没有用了。
马芳铃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那副骄纵大小姐的范儿了,她身上全是一道一道的鞭痕,踉踉跄跄的被灵武卫直接扔出了门外,看见云在天的一刹那,她的泪水就已流了下来,伏在地上恨恨地道:“云叔叔!你……你怎么才来救我啊!”
云在天淡淡的看了一眼马芳铃,沉默了半晌,才伸手拉起了她,道:“走吧,回去歇着吧。”
马芳铃缩涩着坐上了马车,她怨毒地盯着州府的大门,怨毒地离开了。
然后,云在天又在这一天被傅红雪找上门了,傅红雪把公主要他说的那些话全部在云在天面前说了一遍,云在天果然心怀鬼胎,什么也没告诉马空群。
一切都沿着公主所设定好的计划在行走。
而楚留香,也终于要启程了,他来时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自然也是两手空空。
浪子当是如此做派。
只不过楚留香这个在离开时从不承诺的浪子,这一次居然也一反常态地道:“我看公主这里,有的事情还多得很,我若一去不返,岂不是少了很多开眼界的机会?”
他一向都是一个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的人,李鱼听了这话,顿时笑起来,问他道:“那你打算何时回来啊?你要是走太久,你那屋子,我就留给别人住了。”
楚留香哈哈大笑,道:“那也没关系,我回来若是没地方住,就同红兄一起挤一挤,也来给公主当几天贴身护卫,你看如何?”
一点红讥诮地看着他。
楚留香见势不妙,立刻转移话题道:“我若回我的家去,和我那三个妹妹说起公主的事情,她们一定会缠着我,叫我带她们来见一见公主!”
李鱼道:“看来我还得给你的好妹妹们准备住处才行了……你想好要付多少食宿费给我了么?”
楚留香大笑:“我听闻京城之中,公子金伴花有一尊白玉美人像……我去把那美人像取来给公主做食宿费吧。”
李鱼也大笑,道:“我不要美人像,你把美人像换成银子给我吧。”
楚留香又是一阵大笑,他朝李鱼眨了眨眼,然后一阵风一样的不见了。
李鱼大喊:“别忘了花家的七公子!”
喊完她就又开始咳嗽了,一点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嘲讽道:“你要是还想多活两年,最好还是少喊两声。”
李鱼冲他一笑,娉娉婷婷地走过来,道:“今天就去看看咱们的菜地吧。”
得益于翠浓一行姑娘们,李鱼的佃农们已经都有衣裳穿了,他们被李鱼拿粮食喂了好几天,都吃的饱饱的,也渐渐开始觉得跟着公主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该开始种地了!
李鱼终于可以实地考察一下自己的土地了!
她身着罗衫,头戴帷帽,坐着马车就出了,一点红当然会跟着她来,叶开这个爱凑热闹的,也不请自来的跟在她身边了。
银州的太阳毒辣的很,往人身上那么一照射,只叫人觉得浑身上下的皮都要被晒伤了,李鱼在车里坐着,也觉得炎热非凡、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