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克托?!”许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熟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贝克托赶忙捂住许涛的嘴,拉着两人来到一个不见光的巷子里。盯着许涛迟疑了两三秒,然后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
“信使先生……也许我现在不该叫您信使,博士……”贝克托看着那张脸,在那天昏暗巷子里,他并没有看清这张清秀的脸,唯一有印象的是许涛声音中难以分辨的颤栗。
以至于他有一种恍惚,似乎从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在白尾和某位罗德岛工作人员的交流中,一个一直坐在会客室椅子上的人正叫着贝克托的名字。
“你是怎么知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贝克托赶忙打断许涛的话,看了眼许涛旁边的格拉尼,似乎在斟酌她是否可以信任。最后方才沉下一口气,轻声把刚才惊险的情况简要告诉了许涛。
许涛有些震惊,因为他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一个帮凶,他帮助贝克托把源石运送到了格洛纳斯的手里,而那几颗源石被用在了偷窃军用物资的非法途径上。
许涛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在许涛离开之后,警察就对贝克托和她最近接触的人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在巷子里一举一动当然被警察看在眼里,可是许涛却被冠以被强征保护费的旅行者的身份,排除在搜查名单之外。
“我欠你一个人情。”贝克托移开视线,重新带上墨镜,墨镜挡住了那双犀利的栗色瞳孔,掩盖了他的一丝锋芒,“我不喜欢欠着别人,所以你们罗德岛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单独找我聊聊,我会尽力而为。”
见贝克托正准备离开,许涛赶忙拉住他:“等等,我想委托你一件事。”
“你说?”
“我们该怎么走才能躲开封锁区域?”
“你们现在要去哪?”
许涛告诉了贝克托罗德岛驻地的大致位置。
“正好,我顺路,你们跟着我就好。”贝克托走两步回过头,“注意保持距离,不要靠得太近。”
三人一前两后,穿梭在贫民窟区域错综复杂的小巷里,他们的行迹混入周遭稀稀落落的人群。
他们目睹贝克托消失在一扇木门之后,格拉尼突然迟疑了一下。
“博士……你确定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我……”格拉尼的话让许涛思考突然停止,贝克托有什么理由害他?格拉尼路见不平帮助他脱险,然而罗德岛根本没有调查清楚马祖卡帮的虚实,他们正以身试险。
如果跟丢贝克托,他们两个人也走不了多远。因为他们并非本地人,对路况的不熟和军方的封锁定会让他们寸步难行。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许涛还是决定推开那扇木门,眼前是一个深邃而黑暗的台阶,一路向下,深不见底。
格拉尼攥紧许涛的衣角,后者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的来到地下二层。贝克托早就在一个老旧的开放式电梯前等候多时了。
三人进入电梯里,贝克托拉下一个拉杆,随即是电梯“吱呀”作响的结构部件,老旧的电机出震耳欲聋的低鸣。
一股失重感托着许涛,他知道电梯正在飞下降。开放式电梯的周围仅仅有铁栅栏隔开,许涛看见了密密麻麻的电线布局和水管结构,这下面应该就是科马鲁多的基建层。
从基建层走,也许警方没有预料到有人能对如此复杂的基建构造如此熟悉。两人紧紧跟着贝克托,不停的在一个地下管道和电线围成墙壁的复杂结构里穿行。没过几分钟,许涛和格拉尼就已经迷失了方向感。
领路的贝克托似乎有一个不受干扰指南针在他的脑海里,所以他的每一步都坚定且带有目的性,很快带着两人从极其复杂的管道结构的区域绕出去,在经过几个向下的楼梯之后,三人来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区域。
这片区域有好几根高耸的钢铁支撑柱,触不可及的天花板上还有数个注水口。
许涛看着贝克托有些迷茫的眼神,有一种莫名的心慌——糟糕的是,身为向导的贝克托也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出口处。由于逆着光,三人都没法看清他的脸,在他身后,是一片绵延着黄绿色草的丘陵大地。
他们已经来到了移动城市城区的边缘,那个出口实际上是一个排水口,随着远方的风鱼贯而入,这一片硕大的空间卷起了一股莫名的风,夹杂着一些不可见的微粒,在整个房间打起了转。
那一阵风在顶层透过的微弱光线下居然依稀可见,正在顺时针加转动着,风没有随着顶层的转动的排风机而削弱,反倒逐渐增大,三人倚靠着风的方向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出口处的那个人在风加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房间的正中间,巍然不动的看着许涛三人摇摇晃晃抵挡着狂风。
房间的正中间是旋转着的小型风暴的风眼,而周围的风呼啸着,围绕着这个男人而转动,仿佛大风正受着他的掌控。
格拉尼定睛一看,那人手臂上绑着的臂带有一个特别熟悉的图标,那个图标——让她猛地一激灵。
是整合运动的臂章!
格拉尼惊叫一声,许涛连忙看向她目视的方向,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图案,脸色顿时一黑。
“哈,你是那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男人有些不屑的盯着许涛,然后看向她身边的格拉尼。
“哟,还真是你们。”男人面色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每次都是。”
“我没见过他。”格拉尼搭着许涛的肩膀耳语道,“博士……”
看着许涛沉默的摇摇头,格拉尼眉头紧皱。
一位未曾露面的整合运动高官出现在天灾将至的科马鲁多城市,罗德岛却没有丝毫的情报和消息,无论哪一点出现问题,都会将原本迷雾重重的事件本身拖入不可见的深渊。
贝克托警惕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奇怪——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印象却一直模糊而不可见,这让他头疼不已。
“我会跟你讲清楚所有的情况,但不是现在。”那男人盯着许涛,表情如同一场正在上演的话剧,精彩绝伦,直到他转过身。
当他踏回风暴的那一刻,狂乱的风好像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绵羊,抚摸着众人的面颊,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位整合的高官从排水口一跃而下,消失在闪烁的夕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