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尼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奇怪,明明是一月,卡西米尔的寒冬,却感觉到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燥热之感。
在此之前,同样是在卡西米尔执行任务,那时候突然遭遇斯卡蒂小姐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紧张和……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格拉尼回过头,入境口处只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卫衣背着背包的青年,正在往出口处眺望,像是迫不及待迎接着来自远方的客人。
摇摇头,可能是入境处的暖气开得太热了些。格拉尼把异常的感觉归结于工作人员犯的一个小小的错误,不再回头观望,而是转身走进庞大的基建层。
许涛见格拉尼走进基建层,不由的长舒一口气,正考虑要不要跟在她身后时,身后突然的问询声吓了许涛一跳。
“你小子站在这里干啥呢?”
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卡西米尔的巡警正站在行道上疑惑地看着自己,看上去是入境口站岗的警察。
许涛赶忙摆了摆手,装出一副路过的样子:“警察叔叔,我只是来等人的。”
“要等,到上边去等,这里不要停留。”没等许涛回答,巡警便将许涛推向基建层的入口。
许涛扯了扯嘴角。没办法,恭敬不如从命,现在没得选。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说熟不熟的熟人,也只能跟着格拉尼。而在他的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来自一些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人名因为那几次经历后生生的印在脑海中。
许涛唯一知道的一点:她是来自卡西米尔的先锋干员。
至于其他的记忆片段,应该是被丢在脑中的犄角旮旯中,早已经无影无踪。而刚开始看到格拉尼的惊讶,应该来自于自己过去的故事——许涛仿佛离自己究竟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越来越近了。
从远处细细打量格拉尼,她穿着常服,如果不看她背上背着的长箱子的话,就像是周末出门远游的女孩。头上还扣着一顶骑警帽,灰色的长刘海从帽子后方留出的开口处自然的垂下。
那个长箱子,完全不像是行李或是某种乐器,更像是一种武器。箱子上有富有科技感的纹路,上边还印有一个国际象棋中“车”棋的标志,不是特别的显眼。
“rhodesis1and?”许涛低声念出了标志下边的英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只不过转瞬即逝,像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且异常熟悉的标志,如今脑袋却一片空白。
令许涛格外注意的是,他看到了和白金腰间同样的勋带,只不过是蓝色的。那条勋带被格拉尼佩戴在胸口。
基建层属于负一层,是整个城邦的连接处和地下血管,无数的地下基建设施在这里穿过,从这里上到城邦一层需要乘坐一个巨大的电梯,在“轰隆”声中,阳光穿过电梯井之间的空隙,在电梯里留下黄色的光斑。
眯了眯眼,许涛在城邦坚实的地上踏出了第一步。
跟着前边的格拉尼,许涛刻意保持着距离,却始终让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顺路买了个热狗,边走边吃,当下午茶补充补充自己的体力。
房檐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唤着,振翅飞向蓝天。
右脚轻轻踏在小巷入口,里边空无一人。一些纸皮箱堆在小巷尽头,看上去有些杂乱。
格拉尼站住先前的脚步,在小巷中间立定。猛然一转身,箱子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一把长枪紧紧地抓在她的手上,枪尖的利刃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那人站立在巷口,由于背光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见她背后背着一支长铳,手中握着一柄长刀。
格拉尼面色一凛,眼前这人所展现出的实力丝毫不亚于自己,甚至更胜一筹。如果在这里战斗,以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脱身,只会是两败俱伤。
面前那人也没有想在这里大战一场的想法,她看了眼四周,又上下打量了一翻处在戒备状态的格拉尼,然后清清嗓子。
“的黎波里。”
“北极星。”格拉尼把长枪在手中转了个圈,随意的支在地上,“呼——原来是自己人。”
那个女人把长刀插回腰带上的刀鞘,也像是舒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拉菲尔德,来自莱塔尼亚,请多指教。”拉菲尔德伸出右手,微微一笑。
“格拉尼,来自罗德岛。”格拉尼紧紧握了握拉菲尔德的手,同时心中放下心来。第一步还算成功,没有搞砸。
拉菲尔德的笑意突然淡了几分,格拉尼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还没等问题问出口,拉菲尔德的一句话便把她的问题堵住了。
“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位,也是罗德岛的干员?”
格拉尼一惊,回想起之前被人注视的那种头皮麻的感觉,向后退了一步……
一个塑料瓶从高空中坠落在地上,“咚”的一声轻响,格拉尼顺着瓶子下落的方向抬头望去,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坐在三楼高楼顶的边缘,一脸无辜的看着楼下两人。
许涛誓,这个塑料瓶绝对不是他弄掉的,是风,绝对是风。
见拉菲尔德借着两堵墙壁向上,径直跳向许涛,格拉尼赶忙收起长枪,在街道上跟随着拉菲尔德的身影。
许涛转身便跑,跳过两栋居民楼之间狭窄的空隙,回过头一看,拉菲尔德早已冲到他的身后,紧接着轻盈的跳过空隙。
“我去!”许涛赶忙回头,翻过一排烟囱从房顶斜坡上滑下。拉菲尔德听到那声不甘的喊叫,打了个趔趄,差点滑倒,还好稳住了脚步,跳到另一边的楼顶。
落地翻滚卸力,许涛来不及拍拍身上的灰,跳过凹凸不平的障碍,翻过一排排花盆,许涛奋力一跳,双脚却打滑了。
双手紧紧地抓住外墙边缘,把自己重新支撑上顶楼。刚站上楼顶,余光就瞥见拉菲尔德从另一边跳了过来。
许涛右脚一蹬,来不及反应直接开溜,冲到顶楼边缘,顺着梯子滑了下去。刚滑到最底层,向身旁一看,却看到格拉尼的长枪早已准备好,向他挥了过来。
许涛没有后退,向着她的长枪奔去,在枪尖即将触碰到他的额头时,向后一仰,借着前进的惯性从枪下滑了过去,铲起的纸片在空中飞舞。
手脚并用地攀上小巷尽头的高墙,翻到另一边,躲在墙根处。拉菲尔德看向许涛逃跑的背影,撇了撇嘴。一旁的格拉尼见状,脚步顿了顿,把长枪收回箱子中。
“不追也罢,还有正事要谈。”拉菲尔德招呼格拉尼离开,没有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