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这是咋的了,受啥刺激了吧?”
“不知道,前一阵还按部就班呢,最近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是啊,像个铁打的铜人一样,难道他还不死心?”
“有啥不死心的,他可以要求三班向一、二班看齐,但要我们班向三班看齐,那不是痴心妄想嘛,我们班和三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火车来了都赶不上。他就是接受不了心理落差,用力再猛,花样再多,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罢了。”
程斯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接连一周上黑板默写公式,李染和这个数学渣子,碎了一地,看见程斯就浑身哆嗦:“太难熬了,别说打瞌睡,眯一下眼睛都不行,疯了疯了,啥时候是个头啊。”
有胆战心惊的,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齐耳偷偷听歌,光耳机线就被没收了好几次,可他倒好,一点无所谓,叫起来站着听讲,也能听睡着了。数学课上,要是没几个站着听的,这节课就不算完整。
这天,天气不怎么晴朗,程斯一脸阴沉,眼睛如鹰鸠一般凶残扫射。又要默写公式,学生全都垂下脑袋,像在城墙上暴晒了几天的尸体一样,毫无生气。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李染和脖子都快缩胸腔里去了。在她心里,程斯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仅次于数学的恐怖存在,更恐怖的是,这个人就是教数学的。前几次,可能撞了狗屎运,一次都没有抽到她,但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强烈。
事实证明,学渣体内可能有预知危机的神力,当这股力量侵入心底时,第一反应是自欺欺人,也叫作侥幸心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在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李染和脑袋“嗡”一下,似乎失聪了几秒。她一边暗暗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一边起身上讲台,捡起一支白色粉笔头,面向黑板,双手垂在大腿两侧,肩膀紧绷,平行如一条直线。
后面6续又上来了几个人,黑板前站满了一排。程斯分别给每个人出了题,然后在讲台上踱来踱去,像个游魂似的,让人觉得背后非常刺挠。
程斯出的题都是一些,最基本、最常用的。李染和顺利写出来了,她得感谢小纤,不厌其烦给她划了那么多次重点。写完后,偷瞟了两眼左右的同学,不是眉头紧锁,就是一脸踌躇,手里的粉笔头都快磨出火星子了。对此,她感到十分同情,但也仅限于此。她本想转身下去的,又盯了一眼,咦,怎么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好像不对,又好像没错?
“犹豫什么?数学公式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程斯拿起半截彩色粉笔,说,“好了,都回座位去。”然后转身在黑板上,打出勾勾叉叉。
“今天的默写,比前几节课好了很多,可见大家还是有一定基础的,下节课继续,现在打开课本,讲这节课的内容。”
李染和一边翻课本,一边悄悄弯起嘴角,嘿嘿,第一次上黑板就写对了,程老师这话该不会是在夸我吧?
下课后,程斯前脚踏出教室,后脚传来一阵哀嚎。同学们如同榨干的尸体一般,趴倒在桌子上。
第二节课是英语,常新一个人唱了半节课的独角戏,忍不住问:“你们都很累嘛?”
“……”无人回答。
“一个个像被吸了骨髓一样,上节课是数学?”
“嗯……”
常新无奈嘴角撇了一下:“这样吧,剩下半节课不讲了,咱们唱歌什么的,给大家调节一下气氛。”
“齐耳,听说你专业课特别好,要不你先来?”
常新直接点了名,齐耳倒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站起来,嘻笑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想听什么随便点。”
同学们齐刷刷清醒了,有人叫喊道:“就小帕经常唱的那个。”
“来一个,来一个。”
小帕就是王传,人送外号小帕瓦罗蒂,经常在教室里高吼的那歌,是世界名曲《我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