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阳光刚升起没多久,照在周达非微扬的唇边眼角,闪烁着浅金色的光芒。
裴延注视着周达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缺,赵无眠能长成那样。”
“不,”周达非看向裴延,“我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赵无眠在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情后,依然能自己挺过来。他身上的美好品质比以往只多不少,固有的坚持没有因为苦难而湮灭。”
“不过我,”周达非轻嘲地笑了下,“就不是这样了。”
“住在这里的时候,我挣扎过很多次,却最终只能选择沉沦。”
裴延神色一紧,“不,你不是这样的,你,”
“这不是你的错。”周达非嘴唇翕动,“你只是那个给我制造困境的人,沉沦是我自己的选择。”
冬季风凉,裴延手上的包子已经凉了大半,热汽化成水珠紧黏着塑料袋儿,捏起来有一种诡异的手感。
裴延一口都没吃。
“对不起。”
“这些都过去了。”周达非却已经吃完了两个包子。他把塑料袋团好,隔空精准扔进垃圾桶,“你伤害过我,也帮过我;我蹉跎浪费过,也奋起直追过。”
“这些。。。都过去了。”
早餐的高峰期渐渐褪去,对面的摊位闲了下来。大娘大爷们开始用上海话闲聊,让周达非想起自己闲到蹲在路边看人的日子。
他站起来,顺势伸了个懒腰。
裴延也跟着站了起来,把没吃的两个包子塞进了大衣口袋。
“你今天带我来,就是要说这些?”
“嗯。”周达非伸完懒腰,“其实这是一场我自己起的告别,你是其中重要的参与者。”
“真的过去了吗?”裴延目光敏锐,“那你为什么像快没命一样疯狂地拍戏,为什么你不会快乐不会笑,为什么你永远得不到满足,为什么,”
周达非直视的目光像出鞘的利刃。裴延有片刻的躲闪,旋即又定下神来,“为什么你还要躲我。”
“你到底在追求什么?又在逃离什么。”裴延的嗓音有些沙哑,“你糊弄不了我,更不可能把我赶去陌生人的行列。”
“陌生人的行列?”周达非若有所思地看着裴延,“我真的有些好奇,你对我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就是爱。”裴延说,“那是一种很浓烈、彻底、而无穷的情感,让我随时都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可是我不行。”周达非平静地听完裴延的话,一字一句道,“我不可能为你放弃自由。”
“我不可能为任何人、事、物放弃自由。”
“我知道。”裴延却淡定得像料到了一般,“爱而不得是一个极其简洁而彻底的困境,在无限可能与死局中反复横跳。”
“它是最原始也最经典的悲剧,有着无穷的欲望和阻碍——你应该会喜欢。”
周达非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裴延嘴角轻扬,嗓音有些沙哑,“我曾经因为爱你而疯,也曾经因为爱你而羞愧。“
小巷马路狭窄,错车艰难,鸣笛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