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在火桶里面的木质架子上,这架子用一根根扁平的木块交叉做的,磨平,用来隔开底下的火盆。架子木块中间隔的缝很大,脚踩在上面久了还有些痛。苏烟的脚冰凉一片,坐上去没多久,就感觉到热度了,舒服的吐了口气。
身体微微缩着,将两只手也放进去。
周燕她们正在睡觉,没人出声音,倒是方洋没睡着,听到苏烟进屋的动静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看到是她,又将头放下去了继续睡,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两人本来关系就一般,苏烟也装作没看见。
这会儿应该是下午三点多,苏烟将腿脚烤热后,也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她中午没敢睡,办公室里太冷了,担心睡着受冻生病,本来就隐隐生病了,要是再加重恐怕吃不消。
苏烟躺在床上后也睡不着,她平时中午都是不睡觉的,每天早睡早起的,一晚上睡九、十个小时,白天根本不需要补充睡眠。
人一睡不着就容易瞎想,苏烟现在就是,她想的是自己以后的路,虽然是穿书了,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原本她计划的很好,等以后跟楼斯白在一起了,俩人一起努力考大学,然后回城读书工作,一辈子在一起。
现在出了这个变故,也不能说是变故,只是认清了一些事,苏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甚至可以说她相当理智清醒。于她而言,爱情不是唯一,现在既然知道楼斯白根本不喜欢自己,也知道他是男主,和刘晓娟才是真正的一对,最重要的是刘晓娟以后能救他,她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做什么无用功了。
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舍,但也明白,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难过也是白难过了,或许她的想通,对楼斯白来说是一种解脱。
既然决定放下,苏烟就不能再和以前那样与楼斯白相处了,她这人就是这样,断就要断的干干净净的,不喜欢拖泥带水。
但楼斯白和王红斌明显不一样,王红斌对不起原身在前,所以她可以快刀斩乱麻。但楼斯白不是,他是将自己当成好朋友,不说她之前的死缠烂打,他其实好心帮过自己好几次,不能用对待王红斌的态度对他,而且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做不到断的彻彻底底。
想到这里苏烟有些头疼,更头疼的是,她需要为两年后的高考准备,这个年代书本上的内容并不简单,当初高中学的那些她都几乎忘光了,语文历史那些还好,可以死记硬背,但数学就不行了,需要灵活运用公式,整个知青点,就楼斯白成绩最好,她总不能为了远离楼斯白连高考也不顾了,她还没那么傻。
但一想到楼斯白和刘晓娟,心里又非常的别扭,所以这中间的分寸很难把握。
苏烟在床上翻了两个身,最后实在睡不着了,想起昨晚还没洗的衣服,干脆从床上爬起来。
外面还在下雪,苏烟将脏衣服塞进洗脸盆里,然后打着伞出了门。
她直接去了后面的塘边,天气太冷了,塘边的水本来都结了冰,但应该有人用的缘故,石板周围的冰被人凿开了,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片。
苏烟小心翼翼走到石板上蹲下,大伞撑开夹在腿间,然后拿起衣服快揉搓,她也不是什么勤快的人,外套毛衣那些没洗,直接晾晒在竹竿上,只把里面贴身穿的衣服带来了。
水冰凉凉的,两只手很快冻得通红,之前是楼斯白帮她洗,以后只能靠自己了,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想着,苏烟快将几件衣服洗干净装进盆里,然后打着伞就走,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样子。
洗完的衣服要重很多,她弯着腰艰难抱住怀中的木盆,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刚一进院子就有人直接朝她快步走来,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木盆,转身就走。
苏烟看着男生的背影,脚步一顿,抿了抿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跟在身后进了堂屋。
堂屋里男生已经帮她将衣服晾晒起来了,动作熟练自然。
苏烟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举措,脸上掠过复杂神色,她收起伞,想了想,走过去将盆里最后那件衣服拿起来挤干水,然后挂在竹竿上。
晾晒完衣服,楼斯白似乎要说什么,苏烟抢先了一步,“谢谢你,我先回房了,太冷了。”
说完弯腰拿起盆,然后又拿过旁边墙上靠着的黑伞,转身就朝房间走去。
楼斯白一愣,将原本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也没有多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抬眼看了她后背一眼,只见人已经消失在门里了。
微微皱眉,也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感觉苏烟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晚上是方洋王学农做的饭,今天没上工,吃的是红薯粥,碗里稀稀的汤水,一人分到两块红薯,吃完跟没吃过一样,苏烟也不管其他人,回到房间啃了两块核桃酥,吃完才拿着盆出去梳洗。
脚已经饭前洗过了,现在天冷,她两三天洗一次澡,但洗脸是每晚必要的步骤,周燕她们没这个讲究,虽然苏烟在这边生活过一段时间了,但有些习惯还是没办法改,比如晚上刷完牙不能吃东西。
她拿着盆去厨房的时候碰到了楼斯白,他也在打热水,看到她过来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用好的水瓢递给她。
苏烟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客气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