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有人在后头哈哈笑着应道。
少年晶亮的双眸愣愣呆怔,随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里面的光华,也慢慢黯淡了下去。
长乐宫,漪澜轩。
化身为真身的棉棉,如一条小蛇般,沿着床柱,慢慢爬了上去,在床头位置停住。
她探出头,贴近淡青色的薄纱帐幔,往床铺里面看去。
空的。
细小的藤枝呆了一呆,而后失落地耷拉了下来。
这么早,会去哪儿了呢。
棉棉没劲儿地扫了圈他的床铺。
没有叠被子,有点乱。
他还是老样子,不喜欢被人碰自己的床。
一如既往喜欢绿色,被褥床垫枕头都是绿色系的。以前穿的衣物也多为天青,石青,苔色这样的。
正欲离开时,眼角余光瞥到角落床头,一只颜色格格不入的东西。
她探出尾巴,快将一侧帐幔勾缠拉起。
是一只扁扁的,颜色略显陈旧的米色小枕头。
枕套上绣了一只奇怪的大石头,石头顶端正中央,竖着一棵营养不良的草。
看到这个枕头,棉棉心里一暖,不由会心一笑。
这小枕头是她当年给少年缝的药枕。
楚婕妤长年给东方持用自制的安神香,导致他胃口不好,盗汗多梦,神经衰弱。
棉棉随他同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撤去安神香,做了这个药枕,助他调理睡眠。
她猜测傲娇固执的少年会不屑一顾,不肯乖乖使用,便故意在他眼皮底下做这个枕头,夸大制作过程的艰辛,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用心良苦。
最后绣枕套的时候,少年已从最初的漠视不屑,到流露出一丝期待,会开口问她绣的什么,什么时候做好。
她故意不说,少年就越好奇,每次绣的时候,都会凑过来看。
——冰?
——一块玉吗?
——一只大饼?霉的大饼?
实际到后面,她都不好意思说那是什么,因为完全和她当初设想的华丽画面背道而驰,简直就是一副失败的作品。
做好交给他的时候,她支支吾吾说,这临摹的是一副狂放派名画,叫“绝处逢生”,并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小肩膀,告诉他人生没有绝路,不要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