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制服和夏温说了好几遍没有学生证不能进,但是夏温就是不肯听话,咬着唇非要进去。
“我只是来看人的,我不是小偷。”说着还有点委屈起来。
保安被她逗乐了:“我们也没说你是小偷,这是规定。”
最后保安让夏温打电话把人喊出来。夏温拿出手机打通了沈雪屿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喂?”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夏温想说话,刚张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话说不利索:“我……我……在……学校……门口……”
沈雪屿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显示是夏温的号码:“夏温,是你?怎么了?”
这一两天的人在异乡让她的精神本就高度紧张,此刻情绪冲出来,根本收不回来,夏温哭到额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保安看不下去了,拿过电话:“这位同学,这个小姑娘是你家的?来学校北门认领一下吧。”
第27章27倒V开始)
人的委屈是会慢慢累加的。
冬季北方的天空始终是阴沉沉的,太阳光被层层叠叠暗灰色的云层包裹着,枯黄的枝桠静静伫立,人来人往的大学校园门口,偶尔会有人注意到门边站着哭泣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羽绒服,黑色长绑成一个圆圆的丸子头。
夏温举起自己的手遮住了眼睛,哭得很忘情。
保安也是有孩子的人,看着这一幕虽然不能理解,但是还是抽了一堆纸巾给小姑娘递过去。
沈雪屿赶从自己的宿舍赶过来花了快二十分钟的时间,羽绒服的拉链没有拉好,走来的时候喘着白色的粗气。
保安指着夏温:”你家的?“
沈雪屿看着一边的夏温,她们有两年没有怎么见面了,她无法将此刻的夏温和曾经那个拽着她手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她愣愣地走过去,拉住夏温冻的红的手心。
本就不善言辞的沈雪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索了片刻,将人轻轻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现在夏温的身高已经到她肩膀上面了。
“温温长大了。”
因为这样一句话,夏温哭得更凶了,眼睛通红,声音哽咽,像是遭遇了天大的伤心的事情。
大概没有人知道夏温等这句话等了有多久。
最后沈雪屿在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中将夏温拉着进了学校。
进沈雪屿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夏温就躲进了洗手间,用温水洗了洗风干的脸和红肿的眼睛。
刚才情绪的失控是真实的,现在的羞愧也是真实的。
许久未见的第一面她居然在沈雪屿面前失态了,夏温懊恼极了。
等到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原本只有沈雪屿的宿舍现在只有江念坐在中间的长书桌前。
相比于高中时期的委婉大方,现在的江念出落得更加精致优雅,夏温低头看了看自己臃肿白色毛衣前的水渍。
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差距更明显了。
江念给夏温递过来一条的毛巾:“雪屿被老师叫走了,挺着急的,所以喊我过来照顾你。温温,好久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我和雪屿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吧。”
这大概是夏温最不想要听的话。
所以她只是讷讷地站在原地,四周的环境和人都让她感到陌生和不自在。
中午江念带着她去了据说是最好吃的小食堂,下午带她参观了学校的著名景点,顺便带着她去了学校的大礼堂。
礼堂里宽敞明亮,大型阶梯教室里,尽头的讲台上,沈雪屿正在将自己的报告投影到大屏幕上,旁边是配合辅助她的人。
江念带着她在最后排的高处找了一个位置,零散的几个人走过来都会和江念聊几句,是那种心照不宣的熟稔。
“雪屿之前有一个实验成果不错,写出来的论文质量很好,投给了国外一个很有名气的杂志,被接受了,这次她是受邀去凤凰城参加凝聚态物理的顶会。”江念的声音轻轻的,但是一字一句都很清楚。
夏温其实并不那么明白江念的话,懵懂地听着。
“你大概不能理解这个分量。毕竟你还是一个高中生,对你而言未来最重要的事是高考。”江念似乎并不需要夏温这个唯一听众的回应,自顾自地说着,“雪屿已经被国外这个专业最好的大学看中,毕业就过去硕博连读了。”
最后一句话夏温听得清楚且也完全能够明白。
她站在一边的过道上,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肉里。
江念将落在沈雪屿身上的目光收回来放在夏温身上:“温温,等你和安安高考结束了来美国玩吧,我和雪屿带你们到处逛逛。”
礼堂里的暖气很足,夏温却觉得自己站在冰天雪地的寒冬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凉水。
那种凉意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的双手搅在一起,带着微微地颤抖,鼻子开始泛红。
但是夏温还是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哭,下嘴唇被咬到紫。
这个时候讲台上有人喊了一声江念,她站起来走了过去。
江念穿着黑色毛呢长裙,即使是在冬天也显得轻盈又优美,说话慢条斯理又喜欢带着温和的笑,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