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夕瑶快要崩溃了。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忍下不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把枪把他扫射成马蜂窝的冲动。
她这时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沙边坐下,生硬地将话题扯开:“你怎么知道我会是你的下线?”
“感觉。”
“……能不能给点不那么抽象的回答?”
谢寅看着她,嘴角带着抹淡淡的笑:“麻雀牺牲已经有段时间了,组织一定会想方设法派人来和我接线。我人在军统内部,最便捷又不会暴露身份的方法就是从内部给我推个下线过来。”
“还有刚才说的感觉。”他这时从矮柜边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刚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不是军统的人。”
话音落下,屋里陷入片刻的寂静。
袁夕瑶望着面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心里想着,原来这种对同类的嗅觉真的真实存在,不止是她一个人才有相同的感受。
他们都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准确地找到了对方骨子里隐藏着的共性。
正是这种共性,才会让她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受控制地去在意他、关注他。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现谢寅已经走到了茶几前。
在她的注视下,他略微弯下腰,双臂撑在茶几上,弓着背,直直地望向她:“我和组织的消息传递已经切断了一个多月,我有不少信息需要传递出去。”
她点了下头,立刻正色道:“好。”
谢寅将正事简单明了地同她说完后,又说:“南京这回派你过来,很显然是对上海区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限,他们必定是希望你能在短期内就做出成绩的。”
“给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因此我认为我们可以利用两周后的那次针对我党的行动,直接给南京方面扔出一个他们想要的通敌叛徒来结案。”
袁夕瑶秒懂他的意思:“庞忻?”
他点了下头:“除了我和卫颂之外,他是每次行动计划知道得最详尽的人。”
卫颂他们是暂时动不了的,只能先从庞忻开刀。
她想了想:“我今天接触下来,庞忻此人生性多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谢寅眯了眯眼:“那就让他自己走进圈套里去。”
她听了这话一怔,不免在心中感叹面前这只猎隼,真是有够损的。
两个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不需要多言,便能意会接下来的这步棋该怎么走。
等事情全部谈完,夜已经很深了。
谢寅低头看了眼手表,说:“很晚了,你今晚想睡在这儿吗?”
袁夕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睡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