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通知陛下,常氏谋逆!”
常氏的人远远在行馆里看到一个女子立在门前,脸上更加狂热:“是公主!我们救出公主!!”
朱瑶兮看到外面火把重重,喊杀声朝着自己这边逼来,却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道:“今夜除了我,这里的人都会死,你……”
她言未尽,便见夏洛荻拖剑而来,架在她肩上。
“或者,除了你,其他人都能活。”
果不其然,当夏洛荻将剑架在西陵公主脖颈上时,已经冲到前面,正要对行馆魏人大肆砍杀的常家甲士纷纷大惊失色。
“不可!快放下公主!有什么话都好说!”
“退出行馆外,放我大魏臣子出行馆登船。”夏洛荻不待那些人说话,便自顾自地开始倒数,“十、九、八……”
剑刃抵上朱瑶兮雪白的脖颈,常氏的人全部疯狂地朝外退。
“走!快走,按她说的做,全部退出去!”
“夏大人!”有魏臣失声喊错了称呼,不过也没人在乎了。“常氏反叛,咱们快逃吧!”
夏洛荻道:“你们先走,他们为西陵公主而来,必不敢伤我。”
“我们岂能……”
夏洛荻接着道:“无妨,陛下很快会回来,我便是在这里和公主坐等也能撑得到,尔等为我大魏中坚,此时应当知晓该做什么吧。”
一时间,羞愧之色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看着刚才还大放厥词的贺公此时直接装晕还要被人背着走,眼中都多有鄙夷。
有人用文士礼抱拳躬身而拜:“大人还是那个舍身忘死的大人,热忱之心从未变过。我等非不能与大人共患难,霞州剧变已成定势,此去乃为去调集沿岸水军,天亮之后,霞州必平!”
行馆很快空了,退出去的常家甲士投鼠忌器,只能看着魏臣们从侧门离开,场面一时僵持。
而后院这边,朱瑶兮一下一下地拍起了掌:“简单,粗暴。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为我而来,索性挟持了我,死里偷生,妙哉。”
夏洛荻并没有松开手中的利刃,清冷的眼眸转向朱瑶兮:“所以你引我们来霞州,就为了杀我们几个人、钓块猪肉上钩?”
朱瑶兮眨了眨眼,道:“你猜呢?”
“堂堂红线娘娘,布局缜密,擅长一箭双雕、三雕、甚至五六雕,从来算无遗策,跑到霞州来必定不止是为了和块五花肉来段风花雪月的偶遇。”
朱瑶兮:“也许我是年岁到了,想找块老实猪肉托身呢?”
夏洛荻:“这话你对着镜子再说一遍,信吗?”
朱瑶兮微微一笑:“不信。”
不得不说这位公主的眼眸是天生会说谎的,偏又盛着一团火,总让世人觉得自己有机会成为那个能得她真心的有缘人。
可事实上,她没有心。
“多年以来,常氏在魏燕之间摇摆不定,总是试图在两国之间谋取最大的好处,让大魏不耐的同时,北燕想来也躁动许久。而你深知常氏小侯爷对你用情至深,特地将同魏主初见的地方设在霞州,就是为了激得那小侯爷失去理智,去夺取常氏的兵权……今晚的袭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早早想好了三种结果。”
“其上签是……今夜过后,霞州那位小侯爷若能依仗地利成事,带着魏主的人头去北燕,朱明便除掉了一个最大的敌手,再取了霞州之后,便可毫无顾忌地挥师南下,群龙无的大魏不大可能挡得住。”
“其中签,便是常氏事不成,今夜的事生之后,和大魏必不能善了,说不得便携家带口像北燕献土投靠了,这样也是”
“最次下签,常氏小侯爷是个铁废物,根本不堪一击,你今晚夜奔行馆的举动也能让你和他们撇清干系,再看情况来个死节的戏码……封琰如果不瞎,他还是会被你所动的。”
布局被扒了个干净,朱瑶兮虽然没有生气失态,但眼里也出现了两分认真之色。
“还有吗?”
夏洛荻倏然收声,眼前这位西陵公主容颜妖冶如
“你不问便罢,问了,那就是有。”夏洛荻道,“不过,我现在没有兴猜了。”
夏洛荻似要收剑,但朱瑶兮却抬手捏住了剑锋。
“足够了,我确定我们是一类人。”
她言毕,行馆墙外的常家甲士们突然传来一阵阵惨叫伴随着惊慌逃窜的声音。
“魏军来了!撤、快撤!”
一直同朱瑶兮周旋的夏洛荻心中此刻才真正松了口气,魏军杀回来了,那就表示常氏本族的叛乱者已经被他们踏了个遍。
“看来我运道不好,抽中下签了。”朱瑶兮转眸望着她,道,“不过,顶级的棋手,总要锱铢必较。便是块猪肉,也要去抢。”
只见朱瑶兮屈指一弹,夏洛荻架在她肩上的剑锋一声脆响,剑尖竟直接断开了。
“其实我和你不谋而合,我也很简单粗暴。”
朱瑶兮说着,双指一屈,直接在夏洛荻肩窝里一捣。
她出手奇快,不知是什么手法,夏洛荻当即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四肢关节一阵酸麻脱力。
朱瑶兮取了烛火,点燃了屋内的纱帐、书橱,然后转过来看着她笑。
“你数数看,到底拆了我几座庙了,现在还要毁我这一桩婚,我该不该烧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