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玉觉得,春晚就应该高雅,不应该有这么低俗的内容,但是没成想,春晚也向现实低头了。
春晚不仅没有批评这种伦理哏的互动,反而进行了事先编排,对于之前洪水猛兽般看待伦理哏的态度,春晚也觉得无所谓了。
所以啊,伦理哏并非洪水猛兽,互动了,气氛好了,开心了,就是相声小品的效果。
想到这儿,曹金玉还是下定了决心。
“咱们这回的作品里面不能有脏活臭活,伦理哏什么的尽量别用,调侃男女关系的包袱也别用。”
旁边刘芸天一听,整个人都呆了:“金子,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传统相声里面有百分之八十的包袱都跟这有关系,你把这些都抛出去,咱还咋说?”
旁边的大林子也是点头:“金哥,你是不是有点太谨慎了?”
曹芸金摇摇头:“一点都不谨慎,你没有现现在春晚的尺度越来越小了嘛?你八九十年代那些相声你放到今天根本就不去。”
一句话说的大林子跟刘芸天都蔫头耷脑的,这难度也太高了。
不是曹金玉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而是现在想春晚就是比以前要难了。一方面是尺度问题,另一方面就是网络流行,好包袱难找
以前的小品相声造梗能力极强,以至于从春晚播出后一直到多年后我们仍记得那些经典台词。
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欧耶。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
讽刺能力也极强,从讽刺那些社会的虚假的现象,到反应社会民情,让大家看的舒心,也乐的开心。
但是曹金玉看最近几年的春晚小品,总给人一种受教育的感觉,总给人一种强行煽情的感觉。
一年到头365天都在受教育,不差这一个晚的教育时间,也不需要某些专家教老百姓应该怎么过日子,应该怎么生活。
曹金玉感觉以前的节目好看是因为它反应的是普通百姓在平常日子中的生活,既能讽刺那些社会的某些现象,又能让观众从演员的表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现在的节目只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尴尬范围,没有任何的好笑成分,演员在舞台尬演,台词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就这么乱说。
观众在电视机前看着仿佛被卡住了喉咙,又像是那只被捏住张开嘴的鸭子,在强行填入“营养”。
曹金玉最近也在学习喜剧理论,知道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也可以接受某些地方的主题升华。
但是你不能摁着头让我哭,让我尝尝你们在舞台创造出来的苦难是什么味道的,老百姓是懂得苦难的,也是懂得奋斗的。
老百姓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需要这个全家欢聚的日子接收再教育。
曹金玉觉得如果按照以前春晚的尺度,自己写个讽刺相声,是非常有可能登台的。
一开始的《宇宙牌香烟》,到后面的《小偷公司》,《巧立名目》,哪个不是讽刺相声的代表作?
但是现在你不允许这样的创作环境,现在都是大年三十晚,大家都累了一年了,要让大家都开心,不能提那些糟心事儿。
其实曹金玉觉得这种要求才是不合理的,辛苦一年了,心里面肯定憋的有气。
你讽刺讽刺权贵,你讽刺讽刺那些坏人,观众当然拍手叫好,一年的恶气一吐而快。
现在弄的创作相声都像带着镣铐跳舞一样,不过即便再难,曹金玉也觉得自己可以拿下,但是曹金玉又不想说那种郭派相声。
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但是大林子和刘芸天这两个臭皮匠好像一点主意都帮不,而且还尽出馊主意。
刘芸天让曹金玉演一个打哏的节目,也就是两个人在舞台最后要打起来。
曹金玉差点一巴掌把他打飞,堂堂春晚舞台,你在台打架,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还不如在台说伦理哏呢。
旁边的大林子懂得少,那更没办法了。
到最后他才憋出一句:“金哥,要么你跟我爸一样,先把包袱凑出来,然后随便找个故事主线给他串去算了。”
曹芸金听完头都大了,大林子说的这个意思他明白,就是典型的郭派相声,也是自己师父创立的相声门派。
相声界有马氏相声,也就是马三立老爷子那种风格的相声,后来少马爷也继承了他的风格。
然后自己师父创立了一个郭派相声,他这个郭派相声并不是以表演风格去区分,而是以创作理念著称。
一般来说,你要创作一个相声文本,你得先有一个主题。
比如说你这一段的主题是讽刺那些不务正业的人,然后你再去生活当中收集这些人的包袱笑料,然后用故事主线把它串起来。
但是郭派相声不是如此,郭派相声是你先收集好的包袱,然后把它们按照规律排列起来之后,再去找一个主题,把它们包装起来。
这样一来,郭派相声就会显得包袱很密集,但是整体的故事主线会比较散。
相声界里的马氏相声只有马家人才能说出精髓,而郭派相声人人都能说。
郭派相声包袱密集,现场演绎效果比较好,但因为故事主线比较松散,所以就需要捧哏和逗哏有强大的控制节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