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很长,人总要找个人陪着自己,那样便不会寂寞,即使寂寞,两个人一起寂总比一个人寂好。
沈自横没有接话,只是闭上眼,那些红红绿绿的涂鸦却还停留在黑黑的视线里闪烁着闪烁着,晃着他的视线。他把后脑勺下那只手抽出来,盖在了眼皮上,仍旧盖不掉那些红红绿绿。
原来,被人了解是这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不太喜欢。
白律和他做了四年多朋友,也该了解他了,他原本就是一个挺好了解的人,沈自横有些自嘲的想。
“沈自横,你说,那个姓简的,呆得那样没有特色的女人为什么也能得到快乐?像我们这样出色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得不到?”白律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很复杂,老实说,沈自横不太了解他。
沈自横笑了笑,眼前浮现出简小从穿红棉袄的样子,总算开口,“呆子总是想得少,有一天你想得少了,你会快乐的。”
简小从在阳台上打了个重重喷嚏。
“简小从,我让简伯父简伯母明天去c城看你吧,你看你这么晚还不进屋。”何忘川威胁道,这几天,简父简母一直嚷着让何忘川替二老订两张票,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简小从了,常担心她在c城吃得不好睡得不好。
“卑鄙。”简小从只得握着电话回了宿舍,笑嘻嘻的躺在床上,“何忘川,c城的烟火真的很漂亮,你求婚的时候记得多准备这个,我会答应得很快的。”
何忘川又笑了,“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向你求婚?”
简小从怒,“你敢不娶我?”
何忘川低声说,“不敢。”
简小从在小小的床上笑得四仰八叉,“易傲教授说了,我们这群女生应该在研一尽快解决生活问题,当然,这是指结婚,然后,研二就解决人口问题,当然,这是指生育,研二毕业,婚结了,孩子生了,研三就能一心一意做学问了,然后等我孩子一岁了,我就研究生毕业了,就可以去赚钱养孩子啦!喂,何忘川,你说我们生男孩好还是生女孩好?取什么名字呢?这些都得想好吧……”
即使是隔着电话,何忘川还是能想象到简小从眉飞色舞的模样,她的眉毛有一条很明显的眉线,笑得时候那条眉毛会和嘴唇弯成同一个弧度,不过,一个是上弦月,一个是下弦月,模糊的合在一起便是一轮幸福的满月。他每每看到她的满月,就觉得整颗心都胀得满满的,总有幸福的泉水从胸口处奔腾而出似的。现在更是夸张,他光想着那样子都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幸福感。
“小从。”
“嗯?”
“寒假回来我们就先订婚吧。”
“啊?”简小从愣住,那双不停摆动的脚也停止了动作。
“我爸妈和你爸妈见一面,然后,订婚。你研一的暑假,我们就结婚。日期让四位长辈订,好么?”
简小从翻了个身,由躺着变为惯常的趴着,“好。”为了表示她的决心,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尽管,何忘川根本看不到。
可是,她真的很想……嫁给他。仿佛晚了一步,这就是个梦似的。一直以来,她都十分放肆的和他讨论婚姻大事,现在听何忘川这么郑重的将之安排到日程上,简小从反而放肆不起来了,她觉得,婚姻就该是件庄严的事情。
然后,两人一直在电话的两头无言的微笑。
那捧由四十九朵玫瑰组成的花束被放在客厅的小圆桌上,一朵一朵,开得热情而又美丽。
第十场
简小从这几天心情一直都很好,易傲教授看出来了,雷莎莎也看出来了,连她手底下带的那几个班的班长都看出来了。这天,绘画o81班的班长李崇来她宿舍问她关于入党积极分子的选拔问题,在门口就听见简小从哈哈大笑像是捡到了几百万一样。李崇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绘画o82班的团支书,李崇记得他姓谢。
“李崇来了?”简小从光着脚丫坐在床上,见到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的样子。李崇知道,简小从一直把他们当弟弟妹妹,不喜欢和他们摆老师的架子,她常常会用十分沧桑的表情说,“哎,你们不要这样和我见外啊,别说我不是老师,就算我是老师,也希望和我的学生们打成一片啊。”她偶尔还会伸手去揉揉他们的脑袋,好像她真的是个资历很老的老师一样。
事实上,他们在背地里叫简小从“红苹果”,因为简小从的皮肤很好,脸上红扑扑的,像一颗卖相很好的苹果,不化妆也很好看。李崇还知道,班上有两个男生暗恋她。
“简老师,我来交登记表,顺便,问一下,这一届的入党积极分子要选几个?”李崇走进了客厅,把表格放在客厅的书桌上,十分随意的捡了把椅子坐下。
简小从略略沉吟了一下,“我手上三个班,总共分到了十五个名额,所以,你们三个班平分吧,你们班有几个交了入党申请书的?”
李崇现简小从的脚很白,很好看,脚趾头像一颗颗的小蒜头。但他很快移了视线,认真的答,“十五个,男生三个,女生十二个。”
那个姓谢的团支书在这时走上前来,友好地插话,“一班今年参加元旦晚会么?”
李崇一愣,抬头礼貌的询问,“什么元旦晚会?”
简小从温和的笑了笑,“就是每一年的系晚会,你们班应该是文娱委员去开的会,谢晨峰是来邀请我去参加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