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淡淡道:“你知道你父亲率军投敌的事情了?”
严氏:“是,父亲投敌叛国,其罪当诛,妾身为严家女,却未能劝谏父亲,以致他铸成大错,妾有罪,特来向陛下请罪。”
她的声音婉转哀愁,如同一曲动听的琵琶调子,即便素面朝天,也依旧不掩国色。
然而魏临并未有一丝动容,反是哂笑:“你既是来请罪,为何还带着儿女?可是想以儿女来令我心软么?”
严氏娇躯微微一震:“妾断不敢有此念!”
她落下泪来:“妾自入宫以来,从不倚仗父兄权势骄横无状,侍奉陛下恪尽本职,妾所作所为,陛下自当看在眼里,可出身如何非我所愿,陛下又何必以此诛心之论,来伤我的心!”
美人流泪,自是更加赏心悦目,纵然生育过儿女,严氏的姿色依旧能令人怦然心动。
跪在后面那双儿女见母亲哭泣,都上前给她拭泪。
严氏满心悲怆,见状愈悲,忍不住将他们搂入怀中,放声大哭。
然而魏临却还只是坐在那里冷冷看着,仿佛事不关己。
他心里有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叫嚣着让他过去,亲手将这个女人掐死。
这个女人的父兄,把持魏国的兵权,如今又直接向齐人投降,拱手将魏国数万兵力送给敌人。
但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这不能怪她,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她的父兄抛下家眷投向敌人,压根就不管他们的妻女在故国会如何,更不必说这位在深宫里的皇后了。
两股声音在内心交战,令魏临温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狰狞。
小孩子敏感,这丝狰狞被男童捕捉到了,他吓了一跳,根本不敢上前喊人,反是往母亲身后躲。
作为皇后嫡子,魏隽本该受封东宫,但魏临除了给他与其他皇子那样的王爵之外,并没有更加特殊的荣宠,即便严家向他施压,他也找了借口推脱过去。
“你……”魏临深吸口气,缓缓开口。
严氏抬起头,满面泪痕,楚楚可怜。
魏临心底那股无名火又冒出来了:“你出去,在交泰殿待罪,朕不想看见你。”
严氏咬住下唇,没有辩驳,带着儿女默默退下。
然而她不在跟前,魏临非但没有冷静下来,那股火气反而愈烧愈烈,直有将一切都破坏殆尽的欲、望。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明明已经足够努力了!
为什么连上天也不给他机会!
既然不想给他机会,为何当初又要让他生为皇后嫡子,为什么不让他托生在刘氏或李氏那些人的肚子里!
书案上所有东西都被扫落在地,他双目通红,望向杨谷。
“去,给朕拿一样东西来。”
杨谷:“陛下?”
魏临:“要鸠酒。”
杨谷一震,跪了下来,失声喊道:“陛下!”
魏临:“还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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