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这堵墙就不能后悔了哦。”
“柳姑娘只管做自己想做的。”
两人相视而笑,可谓一拍即合。
柳舒言抬手搭在须成文的肩上,踏地借力,不过一眨眼,两人就已经到了墙内。须成文微张的唇瓣还未合上,柳舒言就已经放手了。
本以为万里书院无人应门,是人都跑去报信了,没想到门内会聚了几十个书生,七嘴八舌吵了起来。
且看他们的站位,阵营也明显。
有支持开门迎战的:“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龟缩在此?不过是挑战罢了,有何不能应的!”
“与女子红袖添香可,论经博文不过玩笑。我等读圣贤书为的是家国大义,与一届妇孺舞词弄札岂非贻笑大方?”有人不屑道。
“难道就让那群妇孺欺上头?日后再论起万里书院,皆是一群窝囊废,只敢避祸不出!”打头的少年把挡路人推开,“别拦我!我这就去应战!输了我就退学,不让你们高贵的名声染上一点瑕疵!”
“师弟你别冲动!”眼见他真要去把门栓给拉了,周遭本只做围观的人一拥而上把他架住,“你年纪还小,不知道退学的严重性。”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冷静点!”
“放开我!其他人想迎战的就跟我冲!”
门内不到半刻就乱做了一团。书生们互相拉扯着,有的已经都倒在了地上翻滚。竟然节奏还,很诡异地,跟外面的鼓点声同步了。
咚咚咚,啪啪啪。你扯我头,我顶你一肘。你推我一把,我踹你一脚。
“o~”系统都忍不住冒了个泡泡。
柳舒言忍不住侧头看向身边的书生,那些可是他的师兄弟啊。却见须成文朝她眨了眨眼,食指轻轻比在唇前,然后往门口指了指。
两人伏低了腰身,藏在树丛后,悄悄往大门挪去。
就在他们快接近的时候,一声钟鸣震得所有人停了动作。
“肃静!”钟楼里还有余震轰鸣,只见在几个中年文士的簇拥下,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款步从院门走出。
他身穿灰青色的文士衫,整个人看着干瘦精神,花白的丝紧束、被一丝不苟地梳进了黑色的冠帽里,面容狭长,长眉入鬓,鹰目因年长而浑却不浊,落在人身上时尤让人生起猎物般紧张恐惧。
而他的到来,果真让一群撕作一团的崽子们激灵着腾起,化作了鹧鸪低下头:“苏院长。”
须成文也蹲在柳舒言耳边轻声道:“那是我们的副院长。”
“很凶?”柳舒言比着口型,余光仍瞥向外头的动静。
须成文点头:“书院的规程都是他一条条定下来的,最是铁面无私,认准了道理。”
“学堂的课业都完成了吗?”老头鹰目一转,冷声问道,“该做的不做,尽放在无聊的争端之下,甚至还聚众斗殴!戒律犯了几条,可心中有数?”
一片死寂,连方才跳得最高的少年都不敢做声,乖乖地站着,动都不敢动。
“立刻回到各自的课堂,下学前自觉把检讨交到我案上!”老头双手背在身后,“再待下去,记过处分!”
他话音方落,拉扯得衣衫不整的书生们正要作鸟兽散,“吱呀”地一声,红木门开了。
他们惊恐地回过头,与外头的二十多个姑娘,以及一群围观的街坊面面相觑。
“啊——”姑娘们立刻捂眼。
“啊——”书生们立刻扯紧裤腰带。
无论比不比,这一天都注定载上万里书院的史册。
第36章o38求预收~
“谁开的门!快关上!”尬了半晌,才终于有人想起要关门。
少年人如鹧鸪一般拢着衣衫低下头,不管乱动。青布衫的中年文士只好自己上前。
怎料眨眼的功夫,一位黄衫姑娘扛着剑,就走到了门中央。
“万里书院诸位真是客气呀。这是午睡方起,衣服都没穿好,就要先赶出来应战吗?”她惊讶地掩唇,声音不高,穿透力却极强,“太感人了,这份心意,我收到了。”
其他姑娘们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附和:“我们也收到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设擂台!”
“胡说八道!”中年文士吹胡子瞪眼。
“你!”他伸手一指,对着袁青筠怒斥道:“隐瞒身份参加考试,本就是有错在先,万里书院把你除名不过是按规则行事。有何值得委屈诉冤?竟还带人上门闹事,打扰他人读书!无信无礼无义,我看哪家书院敢收你!”
袁青筠面色白,颈项绷得结出了青筋,正要开口反驳。中年文士已把矛头转向了站在中央的黄衫少女,又是一个“你!”字当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尽睁眼说”
“等等。”柳舒言直接伸手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把人给吓卡词了,“您说得跟真似的,但我一句都听不懂。所以我想向您请教两个问题。”
唉,袁姑娘就是太文明了,对付这种仗着自己能说话就连炮轰的老顽固就应该怎么气人就怎么来才是。
“一,把袁姑娘除名是因为规则,敢问是哪条规则规定女子不能上学读书?您定的吗,还是您张口就来?女子上学读书是吃您家大米了吗?”
柳舒言看他气得脖子都红了,就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道:“二,既然您说我睁眼说瞎话——最基础的,《弟子规》中要求‘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孔圣人亦曾言‘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