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许久,能安定下来,自然很好。可这以后,我们做什么呢?总不能整日放歌纵酒,碌碌终生吧。”
太平琢磨了一会儿,仰头笑道:“本公主向来大方,时常资助寒门子弟科考。如今尚有余财,助你去考。等你考取头名[R1],进了殿试,又碰见李三那家伙——就写篇策论骂他,一定要骂得狗血淋头!那个不孝子,听说把坟都夷平了,真气死姑姑我也。作为姑父,你得好好管教。”
“我是姑父啊?你承认了?”婉儿揪住话头,凑上去看她。
“谁承认了?今日你是姑父,明日就是伯母,这种事哪有准的。”她讪笑着赶忙圆回来,又岔开话题,“我还没说完呢。你考取了功名,不去吏部候选,拿着进士的名号回这里,必有人趋之若鹜。然后我们开个学堂,专教女子读书,好不好?江南女子多小家碧玉,天资颖悟。可要父母专请先生,又难以支持。你教些诗文书法,琴棋书画……”
“舞乐这些,还是月儿精通。此外你得教些驭马射箭、马球打猎什么的,以强健人之体魄。此言可有理?”
“这么多课,我不得累死?真想得出来。”
“谁叫你会的多,能者多劳嘛。”
…………
两人一言一语,吵吵嚷嚷,向城深处行去。
江都城内,酒楼妓馆花红柳绿,琵琶、胡琴铮錝作响,舞姬在台榭中央旋转着,婀娜多姿。彼时风雅高士,多爱此时作诗,令歌姬吟唱。若是被头牌看中诗文,上去演出,便是莫大的荣幸。
婉儿随手取了纸张,写了几,递过去。众歌姬传看一番,轻声笑了,头牌竟直直取了纸片。
“婉儿,你写了什么?也不让我看看。”
“不急,等会儿唱出来,你便能听见了。”
歌姬水袖长衣,登台开口——
“楚宫腰嬛嬛欲折,汉殿鬓纭纭似飞。莲花步慢踏金缕……”
原来是夸人家舞跳得优美。太平心里暗暗哼了一声,想着不久前才说好的,以后每一诗都写自己。上官婉儿骗子,大骗子!情话就是那些本人都不信的,偏偏还能让爱人深信不疑。
“……纵此间恍若天宫,远难及身侧佳人。[R2]”
太平心下微惊,兜兜转转,真就还是在写自己。转头望去,婉儿正含笑看着她。对视中,她的面颊又微微红了。倒琼浆玉液入杯,推给婉儿,她恨恨低声道:“谁叫你戏弄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你喝不喝?”
灌醉,然后,为所欲为。
“我不喜饮酒,太和汤便可。”婉儿拒绝道。
看着婉儿不为所动的模样,太平心里直嘀咕:她还是不喜欢自己失去控制的样子,哪怕只是在我面前。这个死傲娇。
这个死傲娇怎么知道我就喜欢这样的。Σ(ε)
“也好。”她换一盏木杯,盛着温热的水,双手呈上去,在婉儿耳边轻声道,“喝什么补什么。”
婉儿身子僵住,咽了一口。她便笑起来。看来今晚,不必回船上,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三更的红烛火中,对视的双目眼波流转。灯火摇曳,酒家妓馆备的房,叫人布置成婚的模样[R3]。却是洞房花烛。鸳鸯帐内,她食指勾住婉儿腰带,映出诱人的剪影。
“婉儿,你说后世史家会诬你□□。可你看看,你现在,□□么?”
婉儿故作镇定,压下欲望,凝神思索道:“我说的是,只要他们想,一定能给我安上不少男人。比如武三思和崔湜,是肯定在列的,还有——你的好兄长们。”
“嗯,”太平点点头,“还有张昌宗。他们那些人觉得,漂亮男人一定招人喜欢。”
“高宗皇帝呢?”
太平连连摇头:“喂!那是我阿耶诶,你真想让我叫娘亲啊?”
婉儿将她搂入怀中,唇凑到耳边:“那——叫个听听?”
太平一手捏住她的耳朵,咬着牙扭起来。
“痛痛痛,你放手,我不敢了。”终于松开时,婉儿也松一口气,转而讪讪道,“那月儿你呢?薛绍、武攸暨、高戬、崔湜、卢藏用、慧范……”
“婉儿你闭嘴!”她索性将对方压在身下,直接用手指覆住嘴。好似欢爱和打架也没什么区别,现在的姿势又过于暧昧,肌肤摩擦出热量,久久不散。灵巧的指尖剥去一层层衣物,散落的衣带抽出,绑住她纤细的手腕,系在床头。
“不至于吧……”说话的时候,婉儿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声音都颤了起来。
“你说要还给我的。”她一脸不带半分纯洁的笑容,“还我一个尽兴的洞房夜。”
(此处13o个字不能过审,也是第一次写的时候过审了的部分。欸,但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我又不能不修改。)窗外月光安静如水,与屋内烛火交相辉映,一串玉石风铃叮叮当当响着。
后人诗云:公主合欢娇翡翠,昭容反影斗婵娟。[R4]
手腕的衣带终于被解开时,已勒出一道红痕。婉儿捏了捏手腕,皱着眉看向她,看得她心尖一冷。
“啊……”不防被触到了下边,太平轻轻唤了一声。她怎么也想不到,婉儿会在此时突然碰她。平日的气力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的身子不受控制一般,动弹不得。
“谁让你那样对我的?”婉儿的声音清冷中带一丝压迫,“事情由你先挑起,现在,听我的,要乖一点,不准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