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之又道:“那平日里——”
延景明:“晨起锻炼身体佳,日积月累成仙家。”
温慎之觉得延景明编造这种句子的能力,实在远比延景明说汉话的能力要强上许多,他不由轻咳一声,道:“通俗易懂,可好像不够有仙气。”
延景明不明白温慎之的意思。
温慎之想了想,在延景明编造出的顺口溜前又加上一句。
「人行于世,外乎二气,又有五心,若多行善事,必利于子孙福泽,长久以往,必得长生,是而山人有一俗言相劝——
只要心善身体好,金丹不必吃多少。」
温慎之觉得,好像有些那味道了。
如此瞎掰些他自己也不明白意思的话,看起来就是很玄乎。
他一股脑将延景明同他说的话全都编成了玄乎的短句,写进了那册子中,延景明则趴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恨不得让温慎之将自己多年来的锻炼心得全都写进去,他越说越觉得开心,干脆忘记了自己的脚还疼着,直接站起了身,脚下却疼得一趔趄,险些当场跌倒。
温慎之伸手扶住他,延景明便干脆搂着温慎之的脖颈坐在温慎之怀中,几乎想也不想便在温慎之面上亲了一口,仿佛这已成了理所应当的习惯一般。
温慎之也没有了以往的紧张与躲闪,他还是担心延景明的脚,好在帐中便有止血化淤药膏,他伸手从床头摸索出药膏来,一边问延景明:“你的脚可还痛不痛?”
延景明觉得自己伤的不重,也不想让温慎之担心,本想说自己并无大碍,可他一看温慎之那担忧关切的神色,已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便咽了下去。
他又想起了一个自己方学过不久的汉话词汇,叫作“恃宠而骄”。
延景明小声清了清嗓子,而后可怜兮兮抬起头,看向温慎之,试图同温慎之撒娇。
“一点点痛。”延景明小声说道,“泥帮窝看看好不好。”
第46章少说多做
延景明乖巧坐在床沿。
温慎之为他拿了那止血化淤的伤药,心中还原还略有担忧,担心延景明太过逞强,这一脚也许伤得太重,可待他除去鞋袜,温慎之也只是看见延景明足跟处略有微红,并未有什么瘀痕或是擦伤,应当是方才踹得太用力了一些,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温慎之不放心。
他令延景明活动脚踝,以免方才那一下扭伤了脚,待确定延景明的确无碍,方取来温水待延景明净足,而后还是还是为延景明上了些药,以免那红痕散去后淤血积郁,平白多出一处旧伤。
延景明虽不觉得脚伤严重,可他知道这是温慎之在关心他,也清楚自己方才的那一句话明摆着是在对温慎之撒娇,因而温慎之的一切举动,他都极为配合。
温慎之坐在床侧,让延景明将足尖踩在他膝上,而他托着延景明的脚踝,为延景明涂抹那药膏,延景明支着下巴看他,心中只觉得温慎之生得实在是好看极了。
他终于又忍不住开口,问温慎之道:“泥写了那册子,如果泥父皇不信怎么办?”
温慎之动作微顿,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他若不信,我没有办法。”
这册子本就是他胡编乱造杜撰出来的玩意,若是他父皇不信,想要同他探讨深究,他当然没有办法。
延景明听他所言,忍不住皱眉,小声嘟囔,道:“那介里的百姓——”
温慎之道:“仅是那册子没有办法。”
他父皇不问朝政多年,天下如何,他父皇只怕早就已经不知道了。
而那国师并不会打理这些琐碎事务,皇帝虽将仙山一带的土地交给了他,他也并不会管理,此处一切仍由知州管辖,国师至多是每年要些自仙山采集的药材,以用作炼制金丹之用。
既是如此,再往大逆不道之处去想,而今朝政全由温慎之和忠孝王二人操持,他二人若想一齐合作瞒天过海,皇上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延景明皱起眉,好像终于明白了温慎之这些话的含义,道:“泥要骗泥父皇?”
温慎之回答他:“迫不得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延景明:“……”
延景明想了片刻,忍不住又问:“那泥素不素要和泥皇叔合作哇?”
延景明一想起忠孝王温恭肃的脸,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他眼中,温慎之那位总是冷冰冰板着一张脸的皇叔,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盛之中延景明最害怕的人,那副模样,他想想都要做噩梦的。
温慎之显然也很怕温恭肃。
可那惧怕不过是对长辈的敬畏,而非是单纯的害怕亦或恐惧,他比谁都清楚皇叔的为人,哪怕皇叔的面相令人畏惧,可对大盛百姓而言,他所行的每一件事,都是切实为了国计民生,甚至有的时候,温慎之也能理解民间对他皇叔的传言。
他父皇无能,心中除了修仙之外再无其他,而皇叔专于治国,一心为民,同他父皇比起来,皇叔才真是治国之才。
温慎之叹了口气,道:“……皇叔其实不算坏人。”
至少对这大盛天下的百姓而言,他绝对不算是坏人。
延景明不太明白这之间的关系,他只是跟着温慎之点头,而后深深叹了口气,道:“泥们中原人,尊的好麻烦。”
若是在西羯,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揍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有的话,那就把人揪出来,狠狠揍两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