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人到,钟源与延福郡主从东宫里回来了,回家先拜见长辈。公孙佳看钟源的面色挺好,延福公主也是一脸的高兴样子。
与这夫妻二人寒暄两句,钟源就被钟保国拉去喝第二场,延福郡主则高高兴兴到女人堆进而讲笑话。听说公孙佳今晚留宿,延福郡主道:“那正好,你能多听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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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延福郡主开心的事不外那么几样:自己丈夫又露脸了,自己儿子正常地长大没有什么奇怪的爱好,自己又得了什么好处,以及东宫里太子妃一系吃瘪。
从东宫里出来,又高兴,那妥了,是看了广安王妃的笑话了。
延福郡主肚里有数,回来的时候钟源也叮嘱过了,她果然就拣着东宫家宴女人家的事儿说了一通。湖阳公主一摆手:“害!我早就想说了,大过年的,就她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老太妃道:“唉,阿奴这般年纪还要烦心这些。他这儿媳妇,不好,不省心。”阿奴是太子的小名。
“就是!”延福郡主跟了一句。她挺喜欢湖阳公主的女儿,一开始也盼着这位双料表姐能当自己的大嫂,结果真是令人失望。不过看老太妃兴致不高,她也非常懂事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说起出宫的时候看到有些宫人抬着灯架子搬动:“看起来,今年宫里的宫灯会有样子呢。”
老太妃道:“日子好了,这些年过灯节,年年都有样子。”
靖安长公主道:“反正最后都会赏下来的,您要喜欢,咱就在家里多点些日子。”
一时又说起灯节来,公孙佳这个时候是不说话的,她家还没出周年祭,家里也没怎么布置。进宫又或者在钟府里陪长辈尊者热闹也就罢了,自家却还是冷清着的。她们又出门观灯的事,公孙佳就不参与了。
既没有感兴的话题,又已热闹了一天,公孙佳开始困倦。老太妃手上一沉,低头看看她,笑了:“这是又睏了,快带去睡觉去。”由于娘家一片公主府相连,各家有各家的府邸,并不都聚在钟府里居住,这主宅便很宽绰。钟秀娥的住处一直保留着。
常安公主道:“你们玩,我带她去睡。”
住处也都是按照习惯布置的,阿姜等人只需要将公孙佳随身用惯的东西安放一下即可,很快就布置好。常安公主道:“累了一天,好生歇着。”
“哎。”
公孙佳才换好衣服,跳到松软的被褥里,对阿姜道:“你们也都歇下吧。阿娘跟舅母她们玩儿,不玩到下半夜是不罢休的。”按照经验,这都是彻夜狂欢,然后第二天早上睡懒觉的主儿。一年也就这么几天,男人不用上朝、坐班,女人也不用伺候男人上朝。
阿姜笑道:“好。”
将小榻上的桌子挪开,也打开铺盖。才铺好,外面就来了人:“药王呢?歇下没有?”
公孙佳听出是钟源的声音,对阿姜使了个眼色。阿姜跑去问候:“大郎?是有什么急事么?”公孙佳也披上外衣:“表哥?”
“跟我走,阿翁在书房等我们。”
公孙佳看他的脸色,觉得这得是一件大事!“好!来了!没外人吧?”
“就咱们仨!”
“行了,阿姜,别拿衣服了,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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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裹着大斗篷,被钟源直接背进了钟祥的书房。路上,还小声说:“我想起上次你背我了,总不会比上次的事儿还难吧?”
钟源道:“难也不是咱们难,不过,终归要早些明了才好。”
“你今天去岳父家吃饭了。”
“嗯。”
公孙佳心道,那是与东宫有关而与我们无关了?那得是什么事儿啊?
一问一答就到了书房,书房里已经烧起了炭盆,屋子里被热炭一烘,透着点酒味儿。熏得公孙佳皱了皱鼻子,对钟祥道:“外公,是急事?”
“自己找地方坐。”
这么悠闲,那就不是急事。祖孙三人摸着个大熏笼,靠着烤火聊天儿。钟祥道:“你不是总想猜陛下在想什么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公孙佳一口否认,“我都改了。”
“出息!大郎,你再跟她讲一遍。”
钟源点点头,慢慢地将今天去东宫赴宴时各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说:“虽不至于一字不差,也差不了多少,就是这个样子。”
钟祥问公孙佳:“行了,现在知道了?”
公孙佳呆住了:“原来是这样吗?”
钟祥早有所觉,第一次听到这么明白的“暗示”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已经吃惊完了,开始专心教训外孙女:“你说呢?你能猜得到是这样吗?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瞎猜!不要瞎猜!猜到死你能猜得出来?”
公孙佳道:“我捋一捋哈,两宫的意思,纪家只要不在朝上结党乱政、染指朝廷的兵权,就还是好人?私兵还在,纪宸也还是国家栋梁,是不是?”
钟祥点点头:“不错。纪宸确实可用。陛下这个人,向来公平。纪家为陛下出过力,陛下也不会忘记。等等!我说的是你,你怎么又说到纪家了?”
公孙佳苦笑道:“我懂的外公,我不猜,我看。”
“这就对了,你猜也猜不出来,这事儿它不就自己到你面前了吗?看就行了。”
公孙佳道:“我就这样了,给我那样的厚赏,不过是因为我是个合适的榜样。比起朝廷的安稳,这些田庄钱财又算得了什么?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就算放开了折腾,也捅不破天。就算捅破了,我也捅不多大点儿,也好收拾。那您呢?也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