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还算轻松,顾燕时心底轻搐了搐,垂下眼帘,遮掩住情绪:“兰月这些事,换做是谁都会起疑。可你先来问问我不好么,把我锁起来做什么?”
说罢她扫他一眼,不快地扁了扁嘴,又呢喃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攒起来也有不少了,我红口白牙地解释也不定什么用。但我……但我……”
她终于转过身,瞥一瞥他,伸出手,探到他手里。
他一下子将她握住,她道:“日久见人心,我证明给你看,好不好?你既是……有意让我给你当贵妃,总不能一直怀疑我呀。若你横竖都不肯信,你就像掐死岚妃一样掐死我好了。”
他屏息:“我不会。”
“现在说什么都不顶用。”她摇头,“我于你是这样,你于我也是这样。”
说罢她站起身,没精打采地走向殿门,告诉外面的宫人他已起了。
宫人们鱼贯而入,殿中旋即忙碌起来。苏曜几度看向她,好似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没说出来。
顾燕时也没什么心思问。
他们之间失了信任,她不怪他,却觉得烦躁。
便索性先不理他好了。
。
苏曜走出明玉殿,一路上神使鬼差地吩咐了许多事。
刚走出殿门时,他告诉张庆生将阿狸接来。
过了会儿,又怕她独自一人觉得闷,便又说:“请徐贵妃过来坐。”
待离宣室殿不远时,他又想起她似乎与齐太嫔交好,再度吩咐:“请齐母妃也去看看她。”
张庆生一一应下,先后着人去办。苏曜步入殿门,抬眼就看到林城。
“陛下。”林城抱拳,苏曜看看他,屏退宫人,信步踱向内殿:“审出来了?”
林城苦笑:“执迷不悟,骂了一整夜。事情倒也说了些,却没什么大用。”
苏曜眉宇浅蹙:“说什么了?”
“她说这是很大的一盘棋。”林城一喟,“棋局从十年前就已布好,尉迟述这个老贼提前安排好了每一步,所以她陪静太妃入宫后不必再与教中有任何联系,便也留不下什么证据。至于静太妃……”
他顿声:“她说静太妃只是个幌子,在这棋局里并不及她重要。只是这话是袒护静太妃还是实话,臣一时不大清楚。”
苏曜略作沉吟:“她没要求见静太妃?”
“没有。”林城道,“臣主动问了她。她只说静太妃在或不在无关痛痒,她无心见。”
苏曜:“你怎么想?”
林城颔:“臣觉得像丢卒保车。”
丢卒保车。
苏曜靠向椅背,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