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时屏息,听到留在外屋值夜的宫人见了礼。
接着,她的房门就被叩响了。
“笃笃”两声后,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母妃。”
她咬牙,扬声怒然:“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必向哀家赔不是。”
“哀家”。
她又用了这两个字,可见在生气。
苏曜摒笑:“话不是这么讲的。朕自知有过,自然要来赔罪,母妃先把门打开。”
“哀家不会开门的!”她生硬道,“陛下请回吧。”
“母妃真要如此绝情?”他口吻无奈,“先前提的赔罪办法母妃不喜欢,那便不作数,朕选了母妃喜欢的办法来,母妃看看诚意够不够?”
顾燕时浅怔,下意识地问:“什么?”
苏曜:“听宫人说,母妃喜欢奶味的点心。”他一字一顿,“朕让御膳房备了几道,母妃尝尝。”
这是在骗她开门。
他当她是三岁小孩,有个点心就能被哄骗走?
顾燕时被他拙劣的手段气得咬牙切齿:“太晚了,哀家已漱过口,不吃东西了。”
苏曜哀叹:“母妃这是不肯原谅朕了?好。”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温和无比,“朕便在外等着,母妃什么时候接了点心进去,朕什么时候走。”
“你……”顾燕时懵了。
他怎么这样!
那就让他等好了。
她便不再应声,美眸一阖,径自睡了。
然而,她却不能睡着。
——普天之下,大概也没几个人能心知九五之尊候在门外,还能安心睡大觉。
顾燕时越躺,越觉得神思紧绷。
越闭眼,越觉得心跳加。
苦苦捱了约莫一刻,她终是有些撑不住,试探着开口,唤外面值夜的宫女:“玉茗?”
她原想问玉茗“陛下还在不在”。
应声的却是:“母妃有事传召?”
顾燕时噎住。
他竟还真等!
她狠狠一咬牙关,掀开被子起身下地。趿拉着木屐行至门前,却多留了个心眼,问他:“真是点心?”
“真的啊。”苏曜举起手。外屋留了一盏灯,光火映照,将他提着的食盒打在门上的薄绢上。
顾燕时心底矛盾再三,终是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