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笑道:“马儿好大口气!说此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马笑道:“老贼仍想再战否?”
韩遂也笑道:“只要老夫仍活,就要与你这小贼斗个你死我活!”
“好,吾成全你!”马道。
韩遂先令击鼓,鼓声三次,叛军六万骑士气有所提振。为了引马上钩,韩遂率叛军中军先行,向对面的马军冲去,其左右两翼紧随其后,也跟着奔动起来。叛军有六万骑,冲锋时如三头横冲直撞的犀牛一般,势不可挡。
马也命令击鼓,大军尽,三军挟着大胜余威,势头更胜。
两军如火星撞地球,对向而冲,即将猛烈地撞在一起,势必造成无数人马的死伤。
马看两军接近了,距离合适,看见带领右翼的马腾已经开始在向敌左翼迂回,意欲从侧面起攻击,他也立即率领中军不再向敌中军杀去,而是一拐弯,也向敌左翼杀去。与此同时,段煨领头,左翼向敌中军杀去。
韩遂露出了个阴谋得逞的诡笑。他命令身后的掌旗士挥动旗帜旗语,命令左翼顶住马和马腾的中军和右翼,他则领中军和右翼去攻击马的左翼。
马的左翼,韩遂的左翼,都成为了双方的关键。一旦被击溃,薄弱的中军的侧面就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敌人的铁蹄下,敌人一冲而入,三军最为重要的中军必定被踏成齑粉。中军一败,胜负便分。所以此战关键就在于,谁先击溃敌军的左翼。
马自信以他的勇猛和部曲正高涨的士气,又有比韩遂的左翼一万骑更多的兵马,迅击溃其左翼并不难。
骑兵的冲锋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没过几秒钟,马腾率领的右翼和马率领的中军就无限接近了马玩率领的左翼,相距很快不足四十步。
马下令让中军朝敌左翼骑射,意欲先以骑射打击左翼的前部,为迅击溃敌左翼做
准备。中军万箭齐,箭如雨下,不可胜计的箭羽甚至短暂地遮蔽了日光,在大地上留下一片阴影。
马就等着看左翼倒下一大片的惨状。但令马吃惊的是,敌左翼万骑见他下令骑射,军士们纷纷高高举起骑盾来。马还看见,原来左翼万骑,不仅骑兵身上都着满身甲胄,就连战马,在胸脯和头部这些容易被箭射中的地方都披着甲胄。
箭如雨下,许多箭射中之后却被甲胄弹飞了,只有数十人倒下马背,或战马被射中腹部而倒地;或者箭射中了骑盾,却没有射透盾牌,伤不到躲在盾牌下的叛军士兵。
怎么会这样?马心里惶急了。
正在这时,马玩一声令下,敌左翼万骑却丢掉了骑盾,拿起了弓箭,拉弓引箭,也朝马的部曲骑射。
马的部曲没料到敌左翼居然会这样,身上都是轻便的皮甲或鱼鳞甲,战马则是无甲。在箭雨射下后,倒下了一千多骑,损失惨重。军士的身体被箭射中,“噗嗤”地穿入肉中的声音响起后,军士的惨叫声也立即响彻战场;再接着,就是人体重重地摔在地上的闷响。
马本能地向他的左翼看去,看见韩遂和张横正领中军和右翼在与段煨所率右翼交战。韩遂也下令骑射,射得段煨所率左翼倒下一片,惨叫声和马嘶鸣声声声入耳。
要是到了这时马还没有醒悟过来,那他就不是马了。马看见这一幕,迅地想到韩遂和张横所率的中军和右翼,一定会在他和马腾所率的中军和右翼击溃马玩所率的左翼之前,先一步击溃段煨所率左翼。左翼一破,他的中军侧面就暴露给了韩遂,到时必败无疑。
想清楚了这一点,马立即想着脱离与马玩所率左翼的战斗,避开韩遂和张横的攻击。但为时已晚,骑兵冲锋飞,他所率中军和马腾所率左翼已经收起了弓箭,撞在了一起,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
由于敌左翼都
是较为精良的精兵,马所率中军和马腾所率右翼一和其交手,就落入了下风。只是因为有数量优势,才没有败得太惨。马心里焦急万分,段煨那边都是良莠不齐的兵士,并没有精兵和一般兵士的分别,战力也相对较差。而且更主要的是,段煨麾下只有一万骑,而韩遂加上张横却有五万骑。
果然,段煨率左翼迎头赶上,与韩遂所率中军、张横所率右翼冲撞在一起,双方士兵用环刀和长铩开始了较量后,立即落入了下风。因为寡众悬殊,将双方的优劣对比无限放大,段煨所率左翼损失惨重。
马全身冒汗,要是不能立即想出应对的方法来,不出半柱香的时间,韩遂和张横就要率军彻底击溃段煨所率左翼,然后再向他冲来了。到时他正在与马玩所率左翼酣战,哪里顾得及侧面的安危?
但就在这时,马在观察段煨所率左翼与韩遂、张横交战时,看见在韩遂的中军阵有半里也就是大约两百米处,有一个在平地上高高隆起的高冈,高约七八丈。
马计上心头,骑兵最犀利的就是它无以伦比的冲击力,如果从高处一冲而下,冲击力就会成倍增加。眼下,那个高冈就是他唯一的取胜的希望了。
马很想亲自抽调一支部曲去,但他此时正在马玩阵中,走脱不得。马回头看率领中军后部的是张绣,就派一骑回去给张绣传令,命令他抽调后部五千骑,立即绕开战场,奔到韩遂所率中军之后、攀上高冈之上去,对韩遂所率中军的后部动猛攻。
张绣得令后,立即如令抽点了五千骑,掉转马头,向着身后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战场已经分成了两大块,这一边,马军的中军和右翼正在与韩遂军的左翼激战;那一边,韩遂军的中军和右翼正在打得马军的左翼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左翼仍然拼死抵挡,虽一退再退,也没有让韩遂军的中军和右翼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