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说:“那万一成公英听信之后,先火烧我军屯粮可怎么办?”
马一听,也是,如果成公英已经取了瓦亭,又让他去夺取更为重要的街亭,他为了完成消耗战,一定会一把火烧掉瓦亭的屯粮。但马和马腾都在阿阳城,根本来不及追上成公英。似乎瓦亭被烧已经无可避免了。
其实马并非没有足够的军粮,他曾经攻入韩遂的营垒中,获得了韩遂的七十多万石军粮和数不尽的牛羊,可以支撑四五个月。可凉州百姓正在经历战火,如果没有粮食定会生大规模的饥荒,马想等战事告一段落就把那些军粮分给百姓,以避免饥荒。关系到凉州百姓,所以这一批军粮动不得。
马思考了大半天,终于还是没有想出补救的办法,说:“但愿成公英接到伪信时,仍然还在去瓦亭的路上,并没有占领瓦亭。”
马腾也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马腾赶紧拿出之前韩遂给他的招降信,命人仿照上面韩遂的字迹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让成公英不必再去取瓦亭,而是去取一旦拿下就能完全封堵住马和马腾的后路的街亭。
这一战关系到军粮和后路的安危,马就派庞德带万骑前去在街亭之前设伏。他再派几个斥候换上韩遂军的军服,假扮成韩遂的信使,去给成公英送信。所有的希望,全放在成公英在信使追上之前还没有拿下瓦亭。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报”,一斥候闯入。马腾问:“何事?”
“回主公,阿阳城外二十里现了一支大军,正在向阿阳城进,旗号打的是韩遂的。”斥候说。
马笑了,韩遂的避实击虚和深入偷袭终究是没有得逞,成公英部被他击败后,韩遂再率军追来,已经毫无意义了。而反观他,兵力并未大损,反而获得了两万多降兵,比起韩遂来更为强大。这正是有利的战局。
马和马腾相视一笑,马
道:“韩遂这是来送死了。”
马腾说:“儿,这一战就由你指挥,为父也要参战,也听你的。”
“是。”马毅然说道。
马腾和马立即率军出城,因为刚刚收降的两万骑投降时间太短,不知心腹,马为防万一,还是留五千兵马看住这些人,率领五万骑出战。
五万骑之多,想要从城中完成出来,耗时太长。正在马军出城时,韩遂已经率军来到阿阳城下,看见马和马腾正率军出城,心里明白成公英已经败了,没有攻下阿阳城。要不然,马腾和马怎么会从阿阳城里出来?
失去了成公英这一部,马又是以逸待劳,韩遂情知这一战恐怕难以取胜,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远远看到阿阳城下、万军之中、“马”字大旗之下,马正望着他,韩遂隔着如此之远,连马的五官都看不清,也依然能感觉到马似乎是正在嘲笑他。
想起连日来受到的羞辱和惨败,韩遂咬牙切齿。决心这次和马堂堂正正地鏖战一场。于是命令手下马玩和张横同他一起,调动大军在阿阳城下摆开阵势:中军四万骑,由他亲率;左翼一万骑,由马玩统领;右翼一万骑,由张横统领。
马见韩遂如此,心里有了计较,对马腾、段煨、张济和张绣说:“韩遂如此布置,是想以中军突进,一举直捣我军中军,以致获胜。但他的两翼相对比较薄弱,我军可把攻击的重心放在马玩的左翼。”
“那该怎么做?”马腾问。
“我意,中军三万骑,左右两翼各一万骑。开战后我与张济、张绣率中军,父亲率右翼,段煨率左翼。我军中军与右翼两军,一同猛攻韩遂的左翼,争取把他的左翼一击而溃,然后再从其左翼攻进其中军里,这样就可把韩遂打败。”
“那末将怎么做?”段煨问道。
马说:“你率左翼避开其右翼,直接进攻韩遂的中军,为我争取击破其左
翼的时间,同时要挡住其中军和右翼的猛攻。能做到吗?”
“末将一定完成任务,请主公放心!”段煨抱拳说道。
“好!那就下去布置吧!把最精良的部曲都安排在中军。”马说。
接着连同马腾在内,诸将都下去布置了。只是片刻,就在韩遂布成阵势后不久,阿阳城下马军也布成了阵势,与韩遂军相对。
韩遂见马的阵势和他的如出一辙,脸上泛起了一个冷笑。他之所以布成中军强而左右两翼弱的阵势,就是要引诱马去攻击那看似弱小的左右两翼。韩遂料到马定会采取攻击左翼而再从侧面冲杀中军的战术,所以把全军最精锐的兵马都布置在了左翼。
韩遂还料到,马定会用左翼来顶住他的中军和右翼,为攻破左翼争取时间。所以韩遂打算要与马来个交换:马用中军和右翼攻他的左翼,他就用中军和右翼攻马的左翼。而他的左翼较为精良,战力也较强,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而反观马,则必定不会把精锐都安排在左翼。所以他可以赶在马攻破他的左翼之前,先行攻破马的左翼,进而威胁马的中军,取得全胜。这其实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看谁更快而已。
然而马却仍然蒙在鼓里,不知道危机正如潮水慢慢淹没礁石,一步步向他袭来。
但在开战前,马例行要和韩遂对话。
马打马出阵,用马鞭指了指韩遂,喊道:“韩文约,你可快快出阵来!”马声猛,这一喊,叛军都有些骚动。
韩遂慢悠悠从阵前出马,喊道:“马儿唤老夫何事?”
马说:“韩文约,成公英已经被吾击破,其部下正在阿阳城中做客。你的避实击虚之计已经落空了。不论你如何挣扎,此战早已先败了。”
“那又如何?”韩遂不屑地说。
马说:“你投降吧,念在你也曾显赫一时,吾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