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兵们死得大半,马军就一齐鼓噪,声势浩大。段煨调来二十个健壮的士卒,抬起早已准备好的一根粗木头重重地撞击辕门。“咚咚咚”的撞击声后,是二十个马军士卒的号子声,和其他两万骑的加油声。辕门被撞得抖动,激起灰尘从辕门上被弹飞起来。
叛军士兵们心里慌乱,各自跑回马厩去牵引战马。阎行也在人群中,远远看见辕门两侧的钉子都有些被震落,多半是支撑不了几时,露出个冷笑。
程银则是大急,对乱成一团的士卒又抽又打,命令他们去顶住辕门。他知道他失言了,他没想到马还真会趁机偷营。一旦辕门破开,他就要面对怒火中烧的韩遂。
数百叛军士兵在程银的催促下,连忙去顶住辕门,可是辕门的门闩都有两根被撞得断裂了。叛军士兵们死命用脚踩在地上,身子顶住辕门。他们能透过辕门,感受到门后马军充满杀气的眼神,听到马军士兵们一声高过一声的鼓噪声。
韩遂正在营内享受他的晚餐,晚餐仍是以羊羔肉为主,外加黄河鲤鱼,鲜美无比,只是餐具的变化略微让他不怎么高兴。本来他的餐具,不是漆器就是青铜器,因上次被马偷营,贵重的餐具也被马无耻地抢走,导致现在的韩遂只能用次一些的楠木筷子,陶瓷餐盘。
正因此不满着,韩遂刚想摔筷子不吃了,却听见从辕门方向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心里感觉不好。连忙离了饭桌,跑出营外。一看,韩遂有些吃惊。只见他的士兵正如一支支无头苍蝇似的在营中跑来跑去,不时被锅灶绊倒。
而正对着主帅大帐的辕门,已经被撞得裂开了几条缝。韩遂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是马军趁着他的部曲休整进食,前来攻营了!
刚意识过来,只见辕门出一声脆脆的断裂声,轰然倒塌,把几个来不及躲开的士卒砸在下面。
这么多兵马,仅仅靠他一人指挥可不成,
必须要依靠众将才行。调来了众将后,韩遂立即想到了阎行,只有阎行才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组织起士卒们拼死抵抗。于是命人去找阎行去。
韩遂一回头看回辕门这边,正好看见在一片士卒们的惊呼声中,一骑率先踏着辕门,飞入他的营中。那一骑是个使长枪的少年将军,像极了马,但又不是马。
他一飞跃入营,手中长枪以一种怪异的方式飞舞起,留下十分规律美观的虚影。韩遂看得呆了,那枪法比马的还差很多,但却十分漂亮。韩遂敢感叹完,下一刻就看见叛军士兵有数人的级脱离了身体,在空中横飞。
那一骑在营垒中大开杀戒,长枪飞舞,战马飞驰,在纷乱、叫喊声充斥着的营垒中杀出一条路来。紧接着那一骑的是数不尽的马军骑兵。辕门被攻破,就如同水龙头被扭开了,水倾泻而出。马军骑兵疯狂地涌入营垒中,如洪水般把他的部曲杀得大败。
看着部下兵马居然连拦住马军的能力都没有,韩遂又急又怒。
韩遂怒道:“我军不是和马军同根同源吗?为何我军此时不堪一击?”
成公英跑来了,焦急地说道:“主公,不好!刚刚我军偷营时,全军出动,故而疲惫不堪;而马的部曲却只有少数与我军在营外交战,其余大部都被堵在其营寨中出不来,其实根本没有作战,所以体力充沛。故而我军挡不住马军。”
韩遂恍然大悟,成公英又道:“马反其道而行之,在士气低落时派军来偷袭,这是我军所没料到的。故而我军抵挡不住。”
“刚刚程银还劝老夫不必多此一举防备马的偷袭,老夫定要严惩程银!”韩遂恶狠狠地说道。
此时,营垒中全是喊杀声,马军追着叛军打杀,手中的环刀,把众多叛军士兵从马背上砍落下来。由于刚在等待锅灶,叛军也很乱,马军轻而易举地穿透进叛军之中,给叛军带
来很大的伤亡。
马军的喊杀声喧天,已经盖过了平常人说话的声音,成公英不得不大声喊道:“主公,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赶紧挑选部将,统率士卒们抵挡住马军的攻势,不要让马军侵入营垒之后,再次放火烧我军的粮食!”
为了让成公英听见,韩遂也不得不扯脖子高喊道:“已经派阎行去了!”
韩遂又看马军仍然在一边倒地虐杀他的部曲,阎行却不见踪影,又气急败坏地高喊道:“该死的阎行到底死哪去了!”
“回主公,属下也不知道!”
辕门正对着大帐,只有一百多步。转眼间,马军就几乎贴近了大帐,贴近了韩遂和成公英。正当两人绝望得要转身逃跑时,阎行率军从营垒之左杀出,从侧面向马军起反冲。
阎行见马军已经快要杀到大帐,便不再冷眼旁观,暗自拉扯来数支部曲近千人,绕开马军的冲击,然后从马军的侧面进攻。阎行并不防守,因为骑兵狼奔豕突,很难拦截下;而且在纷乱的营寨里更完不成。他只有依靠进攻,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又见马军中有一名小将,十分骁勇,数次挑飞他的士卒。阎行大怒,策马奔来,搠枪来刺。
那小将却并不慌张,应对起他来,游刃有余,与阎行斗得难舍难分。虽然阎行的气力要大很多,可阎行却知道这小将的枪法十分精妙。
马军另外一名将领见阎行从侧面的进攻阻截住了攻势,于是不再恋战,招呼那小将率军回还。一声高喊“张绣,我军已经得手,不要恋战,快快率军退出敌营!”,让阎行记住了这小将的名字。
张绣虚晃一枪,阎行躲开,张绣便趁势向后逃了。在张绣和段煨的率领下,马军开始有序地向着营外快撤离。等马军慢慢撤走,阎行才看见刚刚马军所在的地方,都是一地的叛军士兵的尸体,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