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成公英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无故脱离,且向着马的方向奔去,韩遂一惊,本能地想到了成公英这是看他必败无疑,所以要改换门庭了。这种事,在战争频繁的凉州屡见不鲜,忠诚这种东西在凉州根本不存在。要是存在的话,韩遂又怎么一夜之间就动兵变,杀掉他的旧主北宫伯玉?韩遂深知这一点,当即怒得调来几名神射手,拉弓引箭,对准了成公英的后背。
箭在弦上时,韩遂忽又犹豫了,想到成公英一向对他忠心不二,此时绝不会弃他而去,于是令弓手放下弓箭,看成公英到底要做什么。
说实话,马也不懂得成公英要做什么。他只见一骑竟然向他跑来,看那人正是韩遂身边的那文士,心中疑虑。那文士一脸坦然,奔至马跟前驻马停下,见了马却毫无惧色。
马十分疑虑,挥令兵马停下。马看了看那文士,他居然巍然不惧。马道:“足下何人?为何单骑阻拦?”
成公英在马上行礼,道:“拜见将军,我乃合众将军帐下谋士,姓成公名英字伯英。”
马立刻来了兴趣,他早就知道韩遂有一谋士名叫成公英,在历史上对韩遂极为忠诚,韩遂被曹操灭掉后也不接受曹操的招揽;还辅助张既保卫凉州,大败进犯凉州的卢水胡伊健姬妾和治元我。不想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情景下,他碰见了这么一个妙人儿。
马看了看成公英身后的叛军仍在慌乱之中,也不心急,道:“吾正欲趁机踏平叛军,足下所来,意欲何为?”
庞德呵斥道:“难道是想凭借一人之力,挡我虎贲雄师吗?”
成公英淡然一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岂敢岂敢?”
“既然如此,把路让开,不然我第一个就把你砍下马去!”
马不语,成公英道:“我此来,是来救将军你的!”成公英指了指马。
马来了兴趣了,他知道这些古代说客在劝说时,最喜欢先危言耸听。马
笑道:“足下何出此言?吾已经多次大败韩遂老贼,想必过了不久也能在俘虏中看见足下。吾有何可救?”
这头的韩遂看成公英正在与马交谈,马的部曲停下了,他明白了,成公英是在迷惑马、拖住马,为他整顿大军争取时间。于是赶紧让士卒们加快度进营,修缮营寨。
马却还不知道这一点。成公英笑道:“将军是要把吾主韩遂赶尽杀绝吗?”
马不屑地说道:“那不然呢?”
“哈哈哈哈!吾主死得越快,将军也会死得越快;吾主一死,将军之死期也就不远了。”成公英笑道。
马笑道:“汝心恙矣。”心恙,就是神经病的意思。经过这一整天的鏖战,现在马越来越接近彻底击败韩遂的目标了。只要消灭了韩遂,马就达到了战略的第一步:消灭韩遂、占据一定的地盘。到时候,没有了韩遂的凉州,即将臣服在他的铁蹄之下。依靠他的身份和号召力,西凉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而现在,成公英却劝说他不要杀韩遂,马自然觉得又好笑又可气了。
庞德也笑道:“你这谋士实在可笑,韩遂近在咫尺,谁会信你的鬼话?”
成公英笑道:“将军不信吗?”
马一笑了之,没有回答,摆明了就是不信。
成公英却笑道:“此时吾主还忙着收拢兵马,将军可否腾出些时间,听听我的浅见呢?”
马一看,韩遂果真仍然在整合部曲,而他的部曲还是乱成一团。于是放下心来。
段煨警惕地看了眼成公英,知道这成公英是韩遂的左膀右臂,对马说道:“主公,我看这成公英是想拖住我们,好让韩遂躲进营寨去。”
“是啊,不如杀了他后直接杀过去,管他那么多!”庞德也不耐烦地道。
成公英听了两将之话,一点惧意都没有,笑盈盈地打量着马的表情。
马看着成公英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看不出什
么来,猜不出他是拖延之计还是果真来劝说他。又见韩遂的部曲仍大部在营外,心定了些。
马一挑眉,道:“好啊!你说说看。”
成公英笑道:“谢将军。我看将军少年英雄,手握雄兵,又有勇有谋,身负雄才,进军这险恶环生的西凉之地,一定另有所图。换言之,将军并不是为朝廷、为汉室而来吧?”
马的心咯噔一下,这成公英还真是一语中的,猜透了他的真实目的。马想了半天,道:“吾世受国恩…”
可话还没说话,成公英就大胆地打断了:“这些话将军还是对别人说去吧!将军的用心,我可看得真真的!”
马一吃惊,他知道瞒不住这成公英了,道:“你怎知道?”
成公英笑道:“令尊不过一军司马,将军也没有正式军职。天底下哪有拥兵数万的军司马,又哪有一少年独掌大军的呢?”
马明白了。成公英又道:“我军均是叛贼,将军却一应收为己用;手下大将还以主公相称,这不是暗怀反心又是什么?”
“足下果真一语中的。”马道,“可就算足下知道了吾的用心,也救不了韩遂。”
“杀了韩遂,朝廷就会杀将军!”成公英一改面容,作色斥责道。
马被他的变色惊到了,更是被他的话语给惊到了,道:“足下何出此言?”
成公英道:“哼!将军与令尊拥兵自重,区区军司马就掌握有两郡之地,雄兵数万。朝廷若不怀疑,莫非朝廷里都是心恙之人吗?再者,将军一家独特的出身在西凉之地很有号召力,朝廷难道不知道吗?”
马对此十分认同,他在起兵时就考虑到这点,可拥兵自重这种事是干了就没有回头路,马也只能寄希望于朝廷害怕马氏与韩遂合流。
成公英又道:“眼下,争夺凉州的就是吾主与将军。谁取胜了,谁就是西凉霸主。朝廷必定知道这一点,将军聪慧,也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