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和另外几位大人忙齐声应道,“回太后,都已准备妥当。”
这高声一言,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激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几人本来还有些惶悸不安的心都随之振奋起来。
他们也恍然大悟。
难怪太后如今手掌大权,仍要这般谨慎,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一丝不苟,始终如一。
他们这才意识到——还差这最后一步,就差这最后一步!
虽然眼下权握手中,可这始终是治而不统,待到届时太子成了天子,那才是大业初成,那时的天下才真正是他们的掌中之物,那才是他们真正的胜利!
周大人等人摒心静气,那颗躁动的心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太后掌权,将朝政大小事尽数揽于手心,而随着吴大人的告老还乡,唐老太傅等人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迟迟不册立新君,就意味着朝局会被太后紧紧抓在手心,继续壮大太后一党的势力。
唐老太傅决心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
朝堂之上,他联合其他官员几次请愿。
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保持朝局稳定,不论是太傅一党还是中立的官员也都开始请愿上奏,迎二皇子登基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看着这一边倒的局势,唐老太傅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想到,他这一举动反而帮了太后。
随着群臣呼声越来越高,于初七那日,在朝堂之上,太后在群臣的注视下终于批准了群臣递上来的奏折,册立新君,由太子继承大统。
三日后,礼部就将册立新君的圣旨拟了下来。
这日天还未亮,浓夜暗沉,明月依旧散着淡淡的光辉,文武百官却早早已经起身,穿戴整齐,准备上朝。
太和殿内三声鞭响之后,宫门打开,朝臣排列整齐,踏进了宫门。
太和殿金碧辉煌,宽敞明亮,正大光明的牌匾高高悬挂,晨曦的第一抹光照射进来,将大殿之上的龙椅照的金灿灿的亮。
两抹身影缓缓步入光明之中,日头极大,众臣极力眯着眼,想去辨清走出的人。
两人轮廓越来越清晰,终于亮相——
看着被太后牵着走进来,穿着四爪蟒袍的太子,众朝臣脑海中像是突然炸开一般,顿时都明白了什么,连忙跪倒了一片。
只见年幼的太子果然跪了下来,礼官上前,将早就拟好的圣旨缓缓展开,在众朝臣面前朗声宣读起来。
这是一封册立新君的圣旨,太后选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礼官宣读给太子,可见其诚意。只待选定吉日册封等级,便可继承大统。
唐老太傅等人却依旧不敢松上一口气,因为他们知道,太后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权。
果然,下一刻,芮阁老便沉声说道:“太子尚且年幼,为稳固江山社稷,待太子登基之后还请太后垂帘听政,待太子及冠之后再另行抉择!”
及冠之后?
如今太子才七岁,等太子及冠之后再放权,那时候太后一党的势力势必会横行,到时候局面就一不可收拾了!
唐老太傅想过太后一党不会放权,却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恬不知耻,仗着一朝得势得寸进尺,狮子大张口!
唐老太傅当即脸色铁青的振声反驳道:“不可!”
芮阁老眯起了眸子,气势毫不输他,“为何不可!如今太子如此年幼,如何能处理国事,若是出现了什么差错,太傅您又有何颜面去见已故的先帝!”
唐老太傅脖子都红了,竭力反驳道:“你我同为辅政大臣,何苦辛劳太后!”
芮阁老毫不退让,“辅政大臣意在辅佐,真正处理国事的可并非我们这些臣子,太傅此言是否有了不臣之心!”
唐老太傅气得浑身抖,“有着不臣之心的是你们芮家吧!”
他急得声音都哑了,梗着脖子喘着粗气。
眼见二人又吵了起来,一旁的大臣皆是不敢多言,本以为又要如往常那样等两人吵个小半个时辰,吵累了,再由太后出面打圆场,将此事暂且先险且按下不提。
却不想唐老太傅此言一落,坐在龙椅上的太后却猛然拍案起身,沉下脸,目露冷光,怒斥道:“太傅慎言!哀家也是出自芮家,太傅所言难道是在意指哀家不成!”
满堂文武皆是一惊。
这话说得实在令人心颤,唐老太傅面色一变,也不得不跪了下来,叩道:“老臣绝无此意。”
太后却并未就此罢休,“哀家自先帝病重便主理朝政,到如今并未出现过分毫差错,却要被人如此指摘,当真是叫人寒心!”
太后掌权以来,铁血手腕人人有目共睹,也是颇有几分威严在的,如今动怒,自然将一些朝臣吓得瑟瑟,高呼息怒。
唐老太傅头低着地,闻言咬了咬牙,终于是不管不顾起来,颤着声音进言,字字泣血,“老臣对太后绝无不敬之心,但为了大齐江山,还望太后放弃垂帘听政,归权于太子,以免群臣百姓议论纷纷,揣测太后圣心!”
唐老太傅此言一出,不少官员险些被吓软了腿!
这话如何能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