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小太监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干爹,那您答应过的要放奴才出宫,可还。。。。。。。”
“算数,一定算数。”王公公看着小太监,眸子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轻声说:“你放心,干爹还给你准备了一笔银子,足够你度过余生了。”
小太监低着头,闻言顿时笑开了花,跪下来就要给王公公磕头,只是他身子刚弯下,身后便猛地窜出来几个小太监,根本不等他反应,便将他摁倒在地,细长的绞绳紧紧地勒紧他的脖子!
窒息感由之而来,小太监目疵欲裂,脸憋得通红,拼命地想要挣扎,却因手脚都被禁锢着而不得动弹,连嘴也被捂住,不出一点声响出来。
浓重的夜里,宫里狂风不止,天上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此处又偏又黑,连盏火光都没有。
人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王公公亲眼看着人死了之后,这才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身上的浮尘,淡淡地说道:“不过这笔银子是要等你死后烧给你。”
“将人安置好,今晚就拖出宫埋了。”
王公公处理好了此事后,整理好服饰,乘着夜色离开冷宫,回了清和殿。
外面虽然狂风不止,雷电轰鸣,但清和殿内依旧是传杯弄盏,觥筹交错,歌舞声不断。以芮阁老为的一众大臣们你来我往,把酒言欢,将册立太子的喜悦推上了高潮。
来来往往的宫人端菜上酒,热热闹闹,除了唐老太傅等一些朝臣愁眉苦脸外,气氛倒也还算其乐融融,
王公公从侧门走进来,在这一派热闹欢快的场景中,并不起眼,但芮阁老和太后却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眯着眸子望着他。
王公公站在角落里,神色严肃,不动声色地对着太后和芮阁老点了点头。
紧悬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太后顿时舒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苍老面容此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眼中有泪花闪过,她如释重负地闭了闭眼,猛然坐下身来。
一旁的芮阁老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激动地跳出来了,此时无声地咧开了嘴,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酒盏,任由那盏上的雕刻刺痛着手掌心,眉眼之中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快意。
闪电在天边划过,将清和殿照的更加明亮。
正巧一旁周大人过来敬酒,芮阁老愉快地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却因激动险些连酒盏都拿不稳。
两人皆是内心翻涌澎湃,心跳的比殿内响起的鼓声都要激烈,为了不被他人现,两人坐下身来,慢慢平复着内心的畅快与激动。
没过一会儿,便有宫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清和殿内。
此时殿中心,舞娘正在跳着舞,婉转悠扬的舞姿惊艳全场,宫人却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推翻了舞娘,随着外面响彻的雷声满脸惊骇地在殿中央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驾崩了!”
*
国钟在这个漫漫长夜彻夜响起,沉闷厚重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京城。
国丧期间,满宫上下挂着白绸,灵堂之外丧幡随风飘扬,在这沉闷的夏日显得格外寂寥。
纤云密布,熹微的光影透过雾气,丝丝缕缕地渗入雕花的木窗,殿内还点着如豆的灯火,才是清晨,太和殿内就人声不断。
坐于大殿正中的太后满头银映着微光,瘦弱的背挺得依旧很直,布满皱纹的手在太阳穴打着转,静静听着底下几位大臣的上奏,一边翻看着眼前的折子,神情冷淡而微漠。
距离皇帝驾崩,也有十来个日子了。
只是,无论谁死了,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国也依旧要治。
皇帝死后,国丧未办,新帝未册,大部分的实权都转交到太后手中。先帝生前的许多手尾尚未处理,从前念着先帝未去,太后仅是辅政,这些积压的要务也就先搁置了。如今先帝驾鹤,才真正又落到太后手中。
事务冗杂而繁重,她已经两日未合眼了。
周大人不时瞟着眼去瞧她,她面上却是没有半分疲色,可他还是忍不住斗胆开口去劝,“太后,您瞧您都在这坐了两日,要不您还是先歇着吧,这些都已搁置了那么久,稍缓处理也不碍事。”
大殿内又陷入了一时的沉寂,静得只剩烛火的燃烧声。
周大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情有些难堪。
片刻后,太后才又翻一页,眼睑微抬,睨他一眼,“不碍事。哀家甫才真正将朝局握于股掌之中,且我党根基未闻,正值这样脆弱又关键的紧急关头,怎可松懈?且不说马上亮出些什么颜色,收拢多少人心,就此节骨眼上,哀家也万万不可有半步行差踏错,决不能落人话柄。”
稍作停顿,她沧桑的乌眸深了深,寒光似箭,“走好这步,往后每步才能踏实。”
周大人被她的眼神震得一颤,低头拱手受着,连连称是。
她的模样,让他不禁想起昨日告老还乡的吴大人。
吴大人并非是自愿致仕,而是被太后一句懿旨劝退了去。口头上,她是承诺吴大人,保他衣锦还乡,后半辈子无忧。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大人记得她也是这样阴恻恻的眼神。
可一转头,她就吩咐他,让他找些人去吴大人回乡的路上,处理得干净些,做成意外。可个中蹊跷,其实谁都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周大人不免又头皮一麻,背脊凉。
吴大人一事不仅仅是杀鸡儆猴,更是太后铲除异己的开端。大权尽握,她眼里越容不下沙子了。
“哀家吩咐的,都安排妥当了吧。”太后合上折子,再度淡淡开口。
她声音不大,语气淡漠,却有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