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冬夜的寂静笼罩在京城的街街巷巷,角角落落。
今晚的夜色出奇的好看,不是泼墨般的黑,而是浓重的深蓝。明月高悬在头顶,树叶在昏暗中轻轻摇动,模模糊糊之间只觉得月色凉如水。
谢殊的这句话一落,戚秋的身子就是一顿,抿了抿唇,脚步随即停了下来。
谢殊也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抬眸沉默地望着远处的灵山山尖。
夜晚的灵山山尖上还亮着烛光,躲在京城的幽暗之下就像是落在水底的月牙倒影一般,影影绰绰。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谢殊便收回了目光。
谢府里外都掌着灯,唯独这个地方处在风口处,烛光经常被风吹灭,眼下便是漆黑黯淡的,只有山峨提着的灯笼能褪去一点黑。
空气也半是凝固着,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今日白天在宴席上他借着喝醉酒的名义回了院子,不过是因为昨日他回府的时候戚秋把他拦住了。
昨日,天上还飘着小雪,戚秋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二道门一侧的拱门下,身上的那袭浅黄色的绣花袄裙在青砖白瓦下格外显眼。
见到他回来,戚秋兴奋地小跑过来,身上的衣裙轻扬。
两人并肩往后院走去,没说两句话,戚秋就红着脸问他可否在明日正午三刻去往梅林口的的那座凉亭,她想要送给他一份自己准备很久的及冠礼。
谢殊此时还记得自己当时心猛地跳了一下。
今日晌午的时候,宁和立几人非要缠着他灌酒,临近晌午要去席面也不放人,无奈之下他只好装醉酒这才被扶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人都走后,他便出了院子想要去梅林,却没想到一出院子便撞见了悄然入府的魏安王妃。
魏安王妃叫住了脚步匆匆的他,还没等说上两句话,他的暗卫却是赶了过来。
等他走到一侧,暗卫便将梅林所生的一切事情都禀告给了他。
不论是安家二小姐晕倒在梅林里头,还是蒙面女子和安夫人在梅林里谋划的事。
听到已经被扔进东厢房里不省人事的戚秋,他心里顿时一慌,甚至顾不上在后面叫他的魏安王妃,和暗卫一路赶到了梅林。
没想到刚一走进梅林深处,却见戚秋和井明月安然无恙的从厢房里面走了出来,厢房里头只剩下荣星一个人躺在里面。
而一直守在暗处的暗卫告诉他,原来戚秋和井明月只是装晕。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蒙面女子走后没过一刻两人就清醒地坐起了身,并且还将晕倒的安二小姐放到了隔壁屋子。
看着毫无伤走过来的戚秋,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猜到戚秋昨日约他来梅林怕是不止要给他送生辰礼那么简单。
那一刻,他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以至于现在也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又静了片刻,戚秋挥了挥手,示意山峨先回去。
“表哥。”等山峨走远之后,戚秋抿了抿唇说道:“今日白天一事不是我故意要瞒你,我也是今日才知晓此事。”
戚秋既然这样做了,自然也想好了说辞。
她一早知道这片梅林里有谢殊的暗卫,本来还想要利用这些暗卫摆脱自己被诬陷的罪名,只是却没有想到今日的事竟然没有按照原著剧情往下走。
她初听到系统布置的那两个任务,还以为依旧是原著的那个剧情——
井明月落水昏迷不醒半年之久,而原身在这半年期间也一直被指为是推井明月下水的那个人。
所以自布任务之后,她就一直在回忆着原著剧情,思索着如何找到这个局的幕后主使,又如何化解此局。
可原著里丝毫没有提过这个局的幕后之人,这场戏好似只是为了惩罚原身和井明月这两个恶毒女配而设计的一般,没有浪费任何笔墨去描写。
无奈之下,戚秋只好自行谋划,想要先完成任务再说。
她几日前就把郑朝叫回了谢府,又特意提前一天和谢殊约定好要去到梅林见面,就是为了强制走原著剧情的时候,能有个稳得局面的筹码。
而不是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一般在湖边瞎嚷嚷,过了半天才把井明月救起来,愣是让井明月因为这次落水昏迷了半年之久。
可却万万没想到,原著剧情改变的如此之大,竟然无缘无故的换了一个戏码。
紧急之下,她只好换了筹谋。
“明月昨日偷听到安夫人和安小姐的对话,说是安夫人要在今日的生辰宴上给她蒙汗药。。。。。。促成她和荣世子的事。”戚秋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出来:“明月今日本想躲着不来的,可却硬是被安夫人给逼着来了。她实在无法,心里又害怕,便将此事告诉了我。”
这是戚秋和井明月早就串通好的说辞,就是为了避免有人问起。
“我一下子也懵了,想告诉姨母又怕是明月听错了,反而将事情闹大了去。左思右想之下,我只好让郑朝赶紧买了份解药交给明月,嘱咐她一定要小心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装晕试探了一下安夫人。”
戚秋抬眸看了谢殊一眼后,又很快垂了下来,“若是误会一场最好,若不是我也时刻让郑朝跟着她,真有个万一我也好及时去救她,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