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不在。
夜幕已经悄然笼罩在街上,马蹄轻扬,少女坐在马车里,幽然的熏香徐徐上升,清甜的果香四溢。
少女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安家果然不中用。”
少女身边的丫鬟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闻言犹豫着说:“小姐今日冒然生事,还打着主子的名号,若是被现,主子一定会怪罪的。”
少女接过橘子,“我又有什么办法,谁让父亲起了那个心思。我实在不想嫁进荣郡王府,只能找个人替我了,只可惜安家的舍不得自己那两个女儿,井家那个又不听她的话,这下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丫鬟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老爷怎么想的,小姐如此才识相貌嫁给荣星那个酒囊饭袋岂不是。。。。。。。。”
少女没接话,低头看着手心橙黄的橘子瓣,眸子里闪过一丝利光。
“不过。。。。。。。”丫鬟担心道:“安家那个会不会供出小姐来?”
少女嗤笑了一声,扬手将手中的橘子扔进了跟前的炭火里,“她不敢,除非她不想活了。”
丫鬟眼瞅着心中顿时一凛,不敢再说话了。
马车晃晃悠悠,只剩下少女那句,“安家算是不中用了,我们去向主子认罚。”
*
谢府的宾客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刘管家风风火火的吩咐着下人打扫剩下的残席,水榭这边已然失了白天的热闹,临近夜晚,湖水倒也寂静。
在月亮还没出来之前,谢府已经点上了灯,正厅里面更是灯火通明。
魏安王妃端坐在正厅上座,头上的金丝孔雀嘴里吐出的流苏串随着举止微颤,一席靛蓝色锦袍也更显威严。
魏安王妃身边坐着谢夫人等人,戚秋和谢殊站在一侧。
关冬颖从外面进来的那一刹那便和戚秋的视线却上了,没等她垂下眸子,气定神闲的戚秋就不动声色的朝她扬眉一笑。
关冬颖的手一下子握紧,堪堪垂下眸,却是气得连身子都忍不住轻颤。
抿了一口茶,魏安王妃这才抬眸看向下头站着的三人,不冷不热地慢慢说道:“知道我叫你们留下来所为何事吗?”
一见这阵仗,李夫人就自知不好。
她有些心慌,转头想要去看关冬颖又生生忍住。
一旁的安夫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一把跪了下来,“王妃娘娘,臣妇的晔儿是无辜的,还请娘娘放了她。”
自厢房前的事被说成一场误会,随着众人回到水榭,安夫人还来不及送上一口气,跟在安今晔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便齐齐冲了过来,着急地对安夫人说安今晔不见了。
这话一出,安夫人顿时慌了神。
慌到险些站都站不稳,安夫人被身后的嬷嬷扶着,抬步就想要赶紧去找。
她心里虚,是一刻也坐不下。一边吩咐身边的丫鬟赶紧去找人,一边想要去找魏安王妃和谢夫人帮忙。
可万万没想到,她人还没走到魏安王妃身边就被拦了下来。
不等她说话,魏安王妃身边的丫鬟就似笑非笑地说:“凡事都有因果,王妃让奴婢告诉您,这有时候做的恶事多了可是会回报到自己身上的。”
安夫人一听就知是今日谋划之事已被魏安王妃知晓,顿时眼前一黑,一番天旋地转之后歪倒在了身后的嬷嬷怀里。
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满脑子的完了。
敢在谢殊的及冠礼上生这样的事,不论是魏安王妃还是谢夫人都不会饶了她的。
这样一想,安夫人只觉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状,魏安王妃身边的丫鬟却是轻轻福了一下身子,逐人道:“夫人请回吧,眼下王妃没空招待您。”
安夫人心如死灰。
在众位宾客都在水榭里说话的时候,安夫人仍是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找遍了梅林,却依旧不见安今晔的人影。
接下来的宴席安夫人如坐针毡,心慌到手都是抖的。
宴席结束后,纵使魏安王妃并没有请人将她留下来,安夫人却是依旧不敢走,巴巴的等着。
“你既然知道你女儿是无辜的,怎么害井家小姐的时候你就如此心狠手辣?”魏安王妃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怒斥说:“在生辰宴上设计下药捉奸,你也真是位好姑母!”
安夫人狠狠一哆嗦,头伏在地上,丝毫不敢抬起来。
魏安王妃挥了挥手,一旁的下人便将藏于正厅后面的安今晔带了出来。
安今晔嘴上被塞着布团子,刚被扯下来就急急地喊了一声,“母亲!”
安夫人这才如梦方醒,豁然抬起头。
连滚带爬地跑到安今晔跟前,安夫人一把搂住被捆起来的安今晔泪流不止。
魏安王妃冷笑着说:“知道你女儿先前被关在哪儿吗?就在荣世子隔壁的厢房里关着!”
安夫人瞪大了眸子。
“在白日你若是还敢在厢房门口争闹不休,”魏安王妃冷哼一声,“我便派人去隔壁屋子里搜人!今日你家姑娘穿的也是一身青衣,到时候且看你有几张嘴能说得清楚!”
安夫人顿时哀嚎一声,松开安今晔,跪行到魏安王妃跟前使劲儿磕头,“多谢王妃宽宏大量,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魏安王妃嫌恶地撇开眼,“不必给我戴高帽,你的罪行你女儿没替你抵,你却跑不了。”
安夫人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