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紧紧盯着她,似哀求又似询问。
帝王似有所感,眸光深长,同朝这边瞥过来。
虞扶苏极快的朝宝瓶点了下头,便将身影完全隐于垂帐之后。
外面响起宝瓶的回话声,“能侍奉陛下,是……奴婢百世修来的福气。”
帝王并未立即答话,而是滞顿半晌,方掷地一句,“很好,那就走吧。”
虞扶苏方觉身上一松,也踉跄几步跌坐回床上。
有一道墨影忽钻入这狭小空间里,虞扶苏此刻终于知道,自己觉得被盯穿的感觉来自于何处了。
这是效忠于陛下的血卫,怪不得陛下来得这样巧合和及时,原来,她们不知何时已经被盯上了,却自以为平安无事。
这血卫头脸包的严密,只黑布黑巾下,那越曜黑晶亮的瞳眸穿凿一般盯了她一眼后,径自捞起地上梁太医尸,飞闪了出去。
殿内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浮在空气里的血锈味。
不久之后,这间染血的旧殿也不再是属于她的栖身之所,她无处可去,他说不愿再见到她,那么,唯今她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应该感谢他没有亲自动手,好歹给她留了个体面全尸。
虞扶苏在床上待坐小晌,等心内平复了,腿上力气稍足了,才慢慢起身,找出一套干净衣裳来,将身上染污的裙袄换下,最后看了一眼幽兰殿和地上梁太医落下的那滩血迹,静步出了殿门。
一路行到一方碧池边,虞扶苏蹲身往池中探了探水,虽未结冰,却彻骨冰寒。
跳下去,又淹又冻,人会死得很快。
她静闭上双目,脑中却想起父亲带给她的话,要她好好活着,想起她还未能与小公主远远见上一面,心底促生出些许不舍留恋,可身子已朝前倾了下去。
瞬间被冰寒的池水包裹淹没,身子在极下坠,寒水从身体的每个孔隙钻入,产生无处逃遁的窒息感。
快了……马上就解脱了,虞扶苏在模模糊糊中这样想着。
这时,忽有一道利影钻入水中,游到她身边,拎着虞扶苏后领将她拖出水面。
谁在救她?虞扶苏想要奋力睁开眼看看,下一瞬,方知原是她想错了。
那人改揪住她的长,重压着她的头,将她按回到水池中,之后又提溜出来,再按回去……
如此不知道反复了多少遍,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隐约听见是个女声,恶狠狠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是,她已无力再去分辨。
……
胸口闷痛,四肢乏软。
在轻“唔”了一声后,虞扶苏于昏沉之中逐渐清醒过来。
入眼是素色清雅的床幔,干干净净的,飘着一股子淡香。
虞扶苏的第一想法便是,她,竟然还是没死成。